下面还题了一阙短诗: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诸人见他画工整齐,笔法精妙,纷纷大为赞赏。
只有御知和安别两人,看着画上的字,怔怔的出了神。
皇后在阶上看的高兴,连连拍手称好。
“陛下。这画,别有韵味,甚至让我想起来从前的日子。臣妾很是喜欢,想跟您讨个便宜。”
圣人初看到画时本是皱了皱眉的,旋即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笑着点头。忽闻身旁皇后索要这画,眼神里闪过一丝爱意,笑眯眯的点头同意。
“确实不错。既然皇后喜欢,便拿去就是了。”
慕容端玉将那画放下,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章轻轻的盖了上去,拱手笑道。
“谢陛下夸奖。此画仓促了些,仍能得陛下和皇后赏识,实在是臣子人生大幸。”
说着便要卷了画交给皇后的内侍腊梅,却被一旁的太子阻住。
“慕容公子丹青笔墨皆是上乘。却怎得冒他人之名,在此欺君!”
原来,自柳万绣写了一道对联起,崔豫霄便隐约觉得有些异样。柳青与安别的诗笺他是见过的,书道之道也略懂一二。但见柳万绣提笔收尾虽然也有大家风范,但总与那诗笺之上的铁钩银划有些许不合,还以为是柳万绣博采众长,技法多变。此时慕容端玉一副花鸟诗词呈了出来,崔豫霄一眼便认出了端倪,发起了难。
御知惊奇的看着崔豫霄。
“太子哥哥!”
圣人也不困了,尉迟骥也放下了与崔琰刚刚饮空的酒杯,几位老臣也不再悄议政事,慕容端玉同殿上诸人一般,也是一脸疑惑。
“太子此言何解?”
崔豫霄看了眼安别,心中略有些不痛快,但事已至此又不得不讲。
“我听闻,京城东市外有一居言酒肆,肆中往来才子佳人以诗文相会,络绎不绝。有一人擅花鸟丹青,金勾小楷,引得坊间学子效仿,佳人侧目。今日圣恩御宴举子献技,慕容公子不拿出自己的本领,却在这里东施效颦。更是在画上印了他人的名讳,妄图以假乱真,实在是污了读书人的德操。”
“哥哥,你...”
太子一番言论,慕容端玉十分惊讶,也令御知实在气愤。圣人亦是大为吃惊。
“哦?京中居然还有这等奇人奇事?慕容公子,太子说的,可是真的?”
崔琰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瞥了眼身旁的柳万绣,后者虽然面不改色,但揣在怀里的双手似乎已经有了些颤抖,眼神望着殿外的姚方。
慕容端玉拱手低眉,正要辩解。崔琰从身后闪出,上前一步说道。
“太子说的莫不是居言酒肆的柳青柳公子?”
太子点了点头。
“正是。柳...柳青的画工笔迹我是见过的。而且...“崔豫霄说着,突然觉得胸中憋闷,再也不能说出那句”柳公子本人我也曾见过。”便只摇了摇头,改了口。
“柳公子今日就在殿上。不妨请他真人露相上来一认。”
崔琰正要踱步请了柳万绣,一旁的昭王爷却站起来拦住了他。
“两位皇侄这是做什么文章,老朽看的云山雾罩的。慕容公子的柳青二字,那是我给他取的,意为天色青青,杨柳依依。他的书道也是跟我的老友旧任少府监执事左逢良所修习,哪有什么仿冒他人之说。慕容公子技法精湛,坊间有些名气,你若说他人冒他之名我倒是信的。”
老昭王一席话,太子脸上陡然色变。御知倒吸一口冷气看了眼慕容端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转身看了眼安别,只见她依然花容失色,双目呆滞,似是要凝出泪花了。
崔琰仍是难以置信,追问道。
“昭王叔,您确实认得?”
老昭王放下了手上的酒杯,点了点头。
“慕容家的与我妻舅妯娌同为河东人氏,是我看这孩子天性出脱,不同凡俗,才求了逢良兄教他写字画画。逢良兄在世的时候,我总与他茶谈,这孩子就在一旁伺候。虽然冯良兄过世几年了我也不曾再去,但这孩子的样貌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我断然是不会认错的。”
“你们汉人的字都差不了多少。那什么柳青,怕是有两人同名罢了。”尉迟骥在旁笑道。
崔琰看了眼太子,两人皆是一脸震惊之色,天下书道,临帖者数不胜数,却从未有两人技法完全相同的事来,这两个柳青之中定然是有一人冒充。
太子正要发难,圣人一杯置在地上,面有怒色。
“今日王宴,尔等诗词作画助兴,竟有人如此扫兴!”
柳万绣见天子动怒,急忙起身辩解。
“圣人息怒。在下家中贫穷,慕名柳青先生技法,故而效仿博些银两为生,今日之事实非冒他人之名欺君。望圣人体恤。”
程笃汝也在一旁附和,与他打圆。
“陛下。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文画作本就技法繁复,两者有些相似也是常见的。不值得您如此动怒。仔细伤了龙体。”
皇后刚要附和,只见圣人觉得烦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崔琰疑惑未消,正要转身拦了柳万绣问话,只见背后闪过一个人影,捡起案几上切割腌肉的小刀冲了过去。
“为什么骗我!”
安别一声哭嚎响彻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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