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生的存在有时就像一株植物长错的地方,它可以继续靠着自己的光合作用生长,也可以和平共存,同样的泥土,同样的气候,但玫瑰终究不可能变成牵牛花。
方小枫来到我们这个小镇的那一天,正好是今年夏天最热的时候。
空旷的柏油路浮动着一层热气,中午时分的景物晃悠悠得犹如海市蜃楼,我们三个人的脚踏车轮冒着被烫爆的危险,愈骑愈快,只为了贪图呼啸而过的凉风,快速滑过一个大弯道,然后在不远的前方见到戴着湖水绿渔夫帽的方小枫。
高温38c的大热天,货车旁几名工人汗流浃背忙着搬家,在那栋前阵子才卖出去的中古透天厝进进出出的,我们不禁停在路边多看几眼,很少人会搬进小镇的,大家都往外地跑,好像这是大自然的定理,又好像大家都约定好一样,时间一到,就纷纷到外地来打拼了,留在小镇的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未成年的学生了。
因此,蔚,琼琼和我开始胡猜新住户八成是退休来这养老的,直到那个挡住方小枫的彪形大汉扛起冰箱走开,我们终于看见那个打从台北带来的女孩子。其实,在她加入我们以前,她给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似乎一直都在生气,生学校的气,生同学的气,生家里的气,同时也生这个小镇的气。
她穿着浅色削肩的polo的衬衫和牛仔裤,两只手臂露出抢眼的白皙肤色,大概是手脚纤长的缘故,即使是简单装扮也颇具杂志模特的味道,不过天气真的太热了,家里又凌乱的没有立足之地,她只好在太阳底下不停的把手当扇子来扇风,对于周围事物频频感到烦躁,稍后,她发现我们在看她,转头面向我们,起初有点吓一跳,一双藏在帽檐阴影下的明眸闪亮亮的瞪了我们一眼,一副不高兴我们侵犯她隐私的模样,她冷漠的别开视线,继续对搬家这件事情生气。
“哇咧!拽什么拽?”
琼琼大叫,根本不管对方会不会听到,我也认为这女生一点都不友善,不过多亏她刚刚转过来瞪我们,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
“美女通常都很骄傲啦!”
蔚这么说,他也有注意到她的长相。“我就不骄傲啊!”琼琼理所当然的回头提醒。
对于她的大言不惭,我和蔚不予置评,假装还忙着观这户新人家,琼琼再次回头,一手放在额上遮挡阳光,将眼睛迷成一条缝:
“喂!走了啦!很热的耶!不是要去阿姨那里吃冰吗?”
阿姨是我们学校的福利社阿姨,她很能跟学生打成一片,假日的时候都会邀我们去家里吃东西,夏天吃冰,冬天就吃火锅。
我们再次骑动脚踏车,我突然想到那个女生的就学问题;“搞不好她会转来我们学校。”
“还同班咧!不会那么倒楣啦!”琼琼胸有成竹地笑起来:而且哪有那么容易就遇到转学生,国三的时候有一个已经够了啦!”
“欸!两位,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啊?”
正当我们都还来不及听懂蔚话里的意思,他已经用力踩下踏板,冲向女生后方,就在快要经过她的前零点零一秒,蔚站起上身,伸张的手一扬,掀起了她那顶湖水绿的渔夫帽。
那个女生在疾风中迅速回头,黑珍珠般的瞳孔映入眼前一闪而过的陌生人影,蔚调皮的咧嘴而笑,琼琼向她挑衅的大吐舌头,我则是被她暴露在外烈日底下的面容吸引住了。
我们和她都是惊鸿一瞥,但不知为什么,就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内她落在我印记中的模样竟是如此深刻,日后每当我闭上眼想起“方小枫”这个名字,脑海所浮现的是第一天遇见她,她那惊讶中还混着念旧的表情,还有那顶飞向天空的帽子她绿意荡漾的姿态。
她的长相并没有愤怒的轮廓,是细致的,清秀的,精明的五官,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台北人的浓厚味道。
我们三个不速之客从她面前冲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落跑,原以为会听见抗议的叫骂,但逐渐拉开的后方始终是安静的,只有湖水绿的渔夫帽轻轻覆在滚烫柏油路面的微小声响,以及分不出是哪里传来的一整片蝉鸣。
我可以感受到愈离愈远的她正站在原地牢牢的目送我们,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沉寂许久的心脏又活过来一般,噗通噗通,噗通噗通,随着漫长的夏季再度跳了起来。
后来,桃之夭夭的我们还在讨论那个女孩,至于车速已经放慢下来了,在热到无人的路上徐徐而行。
琼琼十分痛快,哈哈大笑好久:“你们看到她的脸没有?真想再来一次啊?”
“还来?我看她也是挺凶的耶!”我是真的认为那个女生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更好啊!我看谁比较凶。”
“是是是,那也要遇到人家才行吧!”
琼琼正想回我话,又注意到蔚出奇寡言;“喂!刚刚是你先动手的耶!现在怯场了喔?”
“蔚……”
刚才还兴冲冲使坏的蔚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眉头深锁,很专心的在想着什么事情,我们就当这样看着他和他的脚踏车。一直平顺地往前滑,一直滑,感忙异口同声的叫他;“蔚!蔚!喂喂喂……”
他霍然回神,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声,连人带车撞上路边的黄金榕,我和琼琼跳下车来到他身边,他正按着沾上泥土和草屑的额头坐起来。
“你在干嘛啊?琼琼很不可思议。
“你恍神慌得真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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