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爷有文宗爷的顾虑,二丫头有二丫头的两难,于是一个埋头生闷气,一个跟在背后不敢出声。
季皓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到了一口大槐树下,转身道:“怎么不把大丫头也送来?”
“想来,祖奶奶不允。”
“呵,还真想来?!”
季皓大力甩手,像是无处使劲,闷声道:“来倒好了,一个管吃喝拉撒,一个管读书写字,还有那个躲着看戏的,所幸别躲了出来陪房,让整个官修院的人都知道我季皓连拉屎都要有人候着,怎么?老子这趟出来算是白跑了?”
爷不轻易骂人,自称老子便是极怒,二丫头战战兢兢,畏缩不前。
又走许久,想是文宗爷终于气消了大半,方才静了下来,开口道:“来都来了……你倒也看看这天下,它不止于南海,不止于七州三十六府,有督修堂,有官修院,有数不清的阴诡套路,天下可不知我文宗爷,但我季皓,却要知天下。”
“爷……”二丫头像是没听懂季皓话中深意,冷不丁了说了一句:“您瘦了……”
季皓一愣,摸摸下巴道:“对牛谈琴!”
文宗爷原有四个丫头,死了一个。
二丫头生来不予旁人轻视,似含笑非笑冷若冰霜,便是偶尔动情也只在文宗爷跟前才会绽放,文宗爷说二丫头是胸中有沟壑还能藏得住心思的姑娘,是那种你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过问对与错的丫头。
二丫头心甘情愿给季皓当了十八年的丫头,却从不提她是妖仙万芳的女儿,即便生父万芳本是文宗七子,是天圣季尘的徒弟。
季皓气,便气她哪怕能像三丫头一样多点小巧心思,或者像大丫头那样血性方刚,可她偏偏就像扯不烂捏不坏的棉花球,让你无从着力。
季皓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比起惟利是图的爹,多了三分人性,他知道二丫头本不该如此,甚至有朝一日她要开口,季皓愿意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为人妻,生儿育女,赐足千金富贵。
由李志亲自安排,给二丫头打理了一处草房,就离着季皓不到盏茶功夫的位置。于是之后每日清晨,总能在门外瞧见等候多时的二丫头,静候四人离去,才收拾季皓的东西。
胡生与奉家兄弟闹腾了些日子,越来越发现季皓家的丫头不是寻常姑娘,她秀外慧中端庄典雅,纵你千言万语去撩拨她的心思,也惊不起半点涟漪。
月中十五,一年一度的狩猎考核如期而至,李志作为考核初院的主要负责人,却没给季皓透露半句规则和标准。龙州官修院三院相隔甚远,因而初院学子寻常难跟中高院的人打个照面,没想到今日三院考核,却都站在了这里。
中院跟高院修者分列外殿两侧,而初院的学生站在当中,这不按院级高低排序的站法,着实初院学生费解,直到杂勤殿殿主史玉龙诵读了狩猎规则,大家方才明白个中深意。
龙州院一年一度的狩猎考核,考的却是中高院的学子,而所谓的狩猎,猎的竟是初院学子。
中院高院修者一年一度的试炼大典,试炼的对象便是刚刚踏入官修院的初院修者,一时间初院这里人声鼎沸,好几个有些来头的世家子弟愤愤不平,要知道中院高院的修者入院受教一至两年,无论修为还是外修功法的战斗机巧,都跟他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边犹如鸡蛋碰石头,一碰一个碎。
有人喜来有人忧,此时中高院的修者大多面相矜持,可心头却早就乐开了花,特别是刚刚升入中院的上届初院们,早就憋着一口恶气。
都是过来人,风水轮流转,笑看苍天饶过谁?
副院娄萧仙长适时登上大殿,却没有半点身为院首高人的仙风道骨,哪怕挂上一件干净些的长袍衣衫,应付一下也好。
只见副院娄萧挽着裤腿,腰上别着鱼篓,胳肢窝里夹着鱼竿,只看一眼叽叽喳喳的初院学子们,便闻风声骤起。
娄萧抬手后推半尺,一道暗含修力的无形巨浪顺势袭来,竟将初院学子们搅了个人仰马翻,少时,罡气散去,初院一席安静如鸡,而娄萧则微微闭眼,复又离去。
狩猎考核的规则并不公平,但也并非没有机会。
初院学生佩红色腰带,中院学生佩黑色腰带,高院佩紫色腰带,今日午时三院学子齐入仓魂山,明日午时一刻出山,以截获对方腰带计分。
红色腰带计三分,黑色腰带五分,紫色腰带计七分,同院同色腰带一分,丢失腰带淘汰。
整场考核不限制兵器,不限制法术,修者但还有一丝余力,都可以全力出击不问生死,考核结束后统一计分,前十入围,赐内院进修十日,赏玉缘灵丹一瓶。
玉缘丹不是稀世珍宝的灵药,但它能在初修者入定闭修时起到很大恢复作用,初修者因为尚未修成灵胎或灵胎尚未完全成形,闭修入定时常有修为不怠而浑身乏力的情况,此时服下一粒便可事半功倍,因而玉缘丹也价值不菲。
如此一来,初院修者只要捕获黑色腰带甚至紫色腰带,相比中高院的修者也未必会败。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争斗,自有不公平的考核,但是中高院修者脸上看到的不是不满,而是激动和亢奋。
“不问生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被人打死了也不管不问?”奉临乍舌,心有疑虑。
胡生拍了拍奉临肩膀,笑笑道:“至考核结束前,都有院中执事盯着,遇到对手只管打,出了人命他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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