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夏侯本家前些日子新来了一位客卿,名为端木夷,颇受夏侯丞相的敬重,这是府中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这位端木夷已是四十七岁的年纪,也算是不小了,比起夏侯仪还要大上些许,所以夏侯仪也会与他以平辈相称,甚至比起面对寻常客卿时更有几分郑重。
只是这端木夷总是以一袭黑衣裹身,又习惯带着一顶黑纱斗笠,所以就连夏侯仪都有些看不清这端木夷的真面目,但这并不影响夏侯仪利用他的才能。
有些人总有点古怪的毛病,而且按照端木夷本人的解释来说他的面容受了伤,是有缺陷的,故而才不能露出真容,所以夏侯仪自当不会揭人痛处。
而此时,端木夷的厢房之中,夏侯仪正与其攀谈。
“先生,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已经压了江家好几个势头,想必他们如今也只能苟且屈居于我们本家之下了。敢问先生,接下去又当要如何?”夏侯仪一边捻着手里的杯盏,一边开口问道。
端木夷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背上有几块细密的伤痕,似是灼伤。他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半晌哑声道:“之前是那位分家嫡子的客卿为大人出得主意吗?”
“若先是指得是江家一事,诚然如此。”夏侯仪说道。
“那对于大将军叶明轩,她是如何说的?”端木夷又问。
夏侯仪思索须臾,答道:“暂时不动,以应万变。”
“呵……”端木夷忽然沉沉地笑出了声,似乎带着些许嘲弄之意。
“先生这是……是否是那位南秋公子有哪里说得不对?”夏侯仪眉头微拢,旋即问道。
黑纱之下,端木夷的神色微动,他缓缓开口道:“暂时不动?不知道那位‘南秋公子’是真的不了解这位叶大将军,还是她就算是了解也不可能对大人说明真相。”
“先生的意思是?”
“大人可莫要小瞧了叶明轩,或许将他的野心和大人相比,大人都不一定能够及得上。他想踩着大人走上去,而大人还将对方当做正在合作的同伴,这是万万不可取的。原本君上便对他已经失去了耐心,现如今更是在暗中频频对他痛下杀手,他必定会想趁着君上在真正认真动手之前先解决掉大人的。因为如此一来,掌握军政大权之人,朝野上下便只剩了他叶明轩一人。此时他还会还怕比不过君上吗?”端木夷语气肃穆,似乎毫无玩笑之意。
夏侯仪闻言,眉头一紧,神色也是即刻沉寂了几分,“所以——先生是要我先一步对叶明轩动手?”
“何尝不可?”端木夷说道:“近日里那宁国赫连玉不是在这里吗?她的野心如何,恐怕是真的昭然若揭。既然身在此处,就没有不动手的道理。那么便让君上以为,赫连玉是叶明轩背后的指使者,又当如何?”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提点,我不会辜负先生一片心意的。”
夏侯仪起身朝端木夷稍稍揖了揖,而端木夷也是起身深深回礼。旋即,夏侯仪转身离开了。
在门被掩上之时,端木夷头上的斗笠也终于被他自己揭了下来。
他的面色极差,似乎带着比寻常不惑之年的人更沧桑些的感觉。而更为可怕的是,他那张原本遮盖在面纱下的脸上竟然有好几块严重的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但是不难看出和他手上的恐怖痕迹一样,似乎是以前被烈火灼伤之后掉了好几层皮才形成的。
他慢慢抬起头,眼中迸射出的是足以令人心惊的戾气,那种幽深和冷寂似乎如同冰封千里般充斥了寒凉的气息。
他微微提起唇角,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可不能让你们就这么结束了啊……好好等着吧!”
街上,邵语岚原本是和颛顼明一道出来吃个饭的,但就在路上的时候,颛顼明忽然神情一变,和她说了一声便独自一人快步走开了,独独留下她一人在原地站着。
邵语岚眉头一皱,俏脸之上似乎也多了几分忧色,“不会又和之前那样吧……”被人追杀什么的。
今日因为有颛顼明陪同,所以没有带风然一起出来,如今颛顼明又不知跑到哪儿去堵人了,留下邵语岚一个人呆着,着实是无趣极了。
“早知是这样,还不如不出门算了,这样白白让人担心。”邵语岚叹了口气,兀自喃喃道。
“邵姑娘?”
忽然,邵语岚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已是中年,似乎带着几分沧桑与犹豫。
邵语岚蓦地回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喊她的这个人。怔愣半晌,她恍然反应过来,“栾尚书?”
“原来真的是当年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小姑娘啊……”栾太河有些复杂地说道。
那日他看见邵语岚和颛顼明走在一起,还以为是心中一直念着故人,所以瞧错了。但现在邵语岚出现在了这里,必定就是真的了,他没有看错!
邵语岚讶异,“真是……栾尚书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老朽之前还见到过公主殿下和慕容四殿下。”栾太河言道。
“见到过殿下?”邵语岚先是一愣,但旋即便释然了。既然栾太河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如今定居星烨,也就有了与玉染遇见的可能。
栾太河看了看邵语岚,须臾道:“看邵姑娘的反应,想必之前已经见过公主殿下了吧?”
邵语岚闻言,瞬间想起的便是那日的道别,她抿了抿唇,微微垂眸,“恩,见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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