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乃是正午,理应是阳光明媚之时,却是天色黯然,一派山雨欲来的倾颓之态。
唯有一缕微弱的阳光自窗棂斜斜闯入,似要给予那美貌妇人一丝暖意与慰藉。
妇人体态婀娜,身材高挑,一袭素色宫装加身,不显普通反倒气质优雅,似高洁莲花摇曳清涟。唯独那俏丽面容布满忧思,难掩犹疑。
如葱玉指轻轻扶在身前摇篮一侧,指尖轻点宛如奏曲,在摇篮边缘奏下点点忧愁。摇篮轻摆,其内仿佛是另一方安然天地,便是隔绝了所有忧思。
婴儿吮着肥嫩的外安详,脚趾时而微微颤动,美妇看着,笑容自生,一笑百花莫敢争艳、琉璃自叹弗如。
眼神痴痴已失魂,身影渺渺将落魄。
“孩子,是娘无用,对不起你!”
美妇言语轻柔,却牙关紧缩,恨意与无力交织,思念与不舍缠绵。
半晌,唯余一抹本不该由她来承受的坚强。
手臂如藕,轻挥间雅态自生,却又母仪天下,不怒自威。
“千寿。”
“老奴在!”伴随声音而落,殿内陡然出现一名老者,躬身而立,面庞上皱纹之数远胜那花梨之纹,一道纹路,便是一道岁月。
美妇许久不言,优雅纤细的手指不觉间捏紧了摇篮,闭目一字一顿道:“带他走!”
老者一惊,叹息一声:“圣主未归,老奴自当誓死保护圣妃,若当真将圣妃一人留下,他日圣主责问,叫老奴如何作答!此事……万万不可!”
美妇睁眼,眸中星光点点,透过虚无落在无尽处,锁起的黛眉总叫人怜惜,却无人能抚平那抹起伏。
“有何不可。”美妇红唇轻启,贝齿含霜,入目即是难掩的苍凉。
老者目光悲戚,轻轻叹息,佝偻的身子沉沉跪地,美妇当即去扶:“千寿,你这是何苦!”
老者凝视美妇双眼,老泪纵横:“圣妃,我等一道离去罢,老奴定要护得圣妃周全!”
美妇沉默,半晌,才轻笑一声:“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叫我如何能够割舍,便是守不住……也要守。”
笑声清脆悦耳,却苍凉心颤,叫人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圣主血脉不可断绝,千寿,本宫视你如长辈,不愿命令你,算本宫……求你!”美妇泫然欲泣,唇角勾起一个叫人心碎的弧度,翩然欠身欲跪。
老者连忙扶住美妇,神色惊慌:“圣妃万万不可!这叫老奴如何受得起!”
飘雪殿外,一中年男子龙骧虎步,嘴角笑容和煦,见之如沐春风,目光深邃若天之繁星,黑瞳如神笔点墨。
“萧圣妃,本座新得一壶上好的云芷茶,特来请圣妃品尝,圣妃怎的不肯赏脸?莫不是嫌我林某人身份低微,不配与圣妃对坐饮茶?”男子话音一起,轻飘飘若飞鸿,落下时却掀起一片金戈铁马,杀气森然。
美妇自殿中翩然走出,神色平淡,眼神自男子脸颊一扫而过,所有笑意皆显讽刺。
“林掌座说的哪里话,林掌座乃圣地栋梁,一殿掌座,绛花怎敢嫌弃!”
男子笑意更浓,行至美妇身前:“不请我进去坐坐?”
“无殿主应允,绛花虽是圣主内子,可不敢僭越。”
男子大笑三声,向身后侍立之人打了一个眼色,侍立之人登时退去,似雾似烟,凭空而散。
“圣妃说笑,本是夫妻,何来僭越!如今圣主失踪,自是由圣妃全权做主!”
“只是……”男子话语顿了顿,唇角笑意更浓:“这圣地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圣主失踪,久久未归,魂玉黯淡,怕是凶多吉少。这圣地,不可一日无主,林某人不才,甘为圣地效此犬马之劳,不知圣妃意下如何?”
“萧圣妃,交出通天令,你仍是葬花殿殿主,仍可守着这飘雪殿。”
美妇伸手捋了捋额前秀发,目光垂落远处紫兰花,未曾多瞧他一眼。
“林掌座,绛花谢过你这一壶云芷茶,这好茶,不该浪费。”
二人对视许久,一者笑,一者同笑。
“看来萧圣妃无意品茶,是想吃那罚酒。”半晌,男子缓缓转身,眼神冷如冰霜,口中吐出一个字符,起时轻飘若鸿毛,落时却似山岳压人顶。
“杀。”
随着他一语落下,空气中顿时现出大片人影,躬身而立:“谨遵殿主之命。”
飘雪殿弟子迎风而上,遥遥对上来人,刹那间刀兵相向,尚有大雪纷扬而至,坠地时遂成一地落梅,殷红而斑驳。随风雪去,有人死,有人将死。
这刹那间,寒风凛冽,草木倒卷,空气骤然散开,一人凭空出现。
老者眼神浑浊,倏然间却锐利如鹰,立于半空,手中提着一人,那人气息萎靡,在老者手中几无反抗之力。
“林九霄,你好大的胆子!”
男子回身,隔空拍出一掌,似虚似幻,似真似梦,瞬息印在老者身上,老者身形一晃,嘴角滑落斑斑血迹,五指一松,手中之人当空落下,如死狗般跌落。
“千寿,奴才……要有奴才的样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本座名讳!”男子眼神垂落,淡漠道:“你令本座很失望。”
跌落之人吐出一口鲜血,低头羞惭:“属下无能,未能找到通天令。”
老者闪身立于美妇身前,肃然道:“圣妃,带圣子走!”
男子嗤笑:“走?要往哪里去,不若席地对坐饮茶,共赏这一季盛雪,岂不快哉!”
九殿弟子瞬息涌现,将飘雪殿团团围住,密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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