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睡了很久,从轶城一路奔波到韩城,又不眠不休的带兵攻打北岩,他已经很累了,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夏侯罹担忧的找了大夫来替他诊脉,大夫说他的身体十分康健,只是过于疲惫,而且自己潜意识里不想醒来,除此之外没有大碍,夏侯罹也就放任他继续睡下去了。
第三天五大世家的人一股涌的都回来了,安天意手中捧着一个骨灰盒安置在了灵堂的棺柩中,五大世家的家主也都露了面。
夏侯罹从白昱那里打听到,安夙栖的尸体掉下悬崖本就已经血肉模糊,后又被崖底的野兽撕咬,残缺不全,他们凭着衣物才勉强辨认出,不便带回来就直接火化了。
灵堂之上众人为她奉了香,安天意问安家家主:“父亲,二姐的骨灰带回轶城还是安葬在这里”。
两个女儿都在韶华之年逝世,安家家主突然之间老了不少,声音也更加沧桑:“栖儿乃是战死,于国有功,于家有功,她还未出嫁,按家规上报尊主,入祠堂”。
“祠堂?在什么地方”,安天意还从不知道五大世家有祠堂一说,对所谓的尊主也并不了解。
谢家家主道:“祠堂你们不必管,夙栖的骨灰我们自会亲自安置,尊主有令,待夙栖的后事处理完之后,在此举办家主交接仪式,所有人必须到场”。
他说完之后闫家家主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年少轻狂不服管教,但尊主不同,自五大世家存在起他就是我们的主人,也是我们先祖的主人,师祖之事便是因为你们不上心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尊主宽宏大量不再计较,但你们必须记住,尊主是我们要打心底尊崇敬畏之人,他的命令不容置疑,只需要无条件的遵从,没有尊主就没有我们五大世家,在他面前容不得丁点放肆”。
众人静静地听着,但真能记到心里去的没有几个,安天意不满道:“我二姐尸骨未寒,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件事稍后再说不行吗”。
“天意”,安家家主厉声呵斥:“就算现在是我的葬礼,就算我们五大世家全部死光就剩最后一个人,尊主的命令也是最重要的,你可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父亲......”,安天意有些不可置信,但其他四位家主皆沉默不语表示赞同,他心中大震,也明白了这位尊主在各位家主心中的分量,于是不情愿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中大多是与安天意同样的想法,唯有白昱与安宁心这两个知情人眉眼低垂,没有任何反应。
安天意看到他们二人这个样子更加无话可说,心中的不满也全部消散了,毕竟一开始想要找到操纵五大世家之人,摆脱家族命运的就是他们两个。
虽然不知道后续如何,但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已经对此妥协了。
当初白昱寻找此人的初衷是因为白沅,而安宁心则是为了安夙栖,如今白沅不知所踪,安宁心惨死,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夏侯罹在一旁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庆幸自己走了这一趟,山谷中菩提和杨君宇一起离开,他一直想问一问菩提最后的消息,即使只有一句话也是好的。
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当天下午定北王就醒了过来,夏侯罹只告诉他找到了安夙栖的尸身,却没敢说白昱所描述的惨状。
定北王异常的平静,听完后只淡淡道:“阿罹,我不回轶城了,她为了夏郯命丧于此,我余生就守在这里吧”。
事已至此,夏侯罹也无法再提禅位之事,他点点头:“好”。
“她追在我身后将近十年,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错过了待嫁闺中的年纪,我却连一个好脸色都未曾给过她,从前一心为你,为若筠,为裴家报仇,为了皇位争权夺势,我以为我们此生都绝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后来你重生了,我便想,只要扶持你登上皇位,我便不要这王爷之位,不要皇亲国戚的身份,也可以不要夏侯辰烨这个名字,就做一个无名无姓的普通百姓,带她浪迹天涯,逍遥一生,眼看大业将成,你的登基之日已定,可她却......难道这就是天意”。
定北王的深情无人知晓,就连安夙栖也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些话,他现在说出来,可她却已经听不到了。
夏侯罹听他娓娓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才知定北王原来早已情根深种。
他从不言爱,却在安夙栖死后发了疯似的要灭了北岩。
安夙栖的骨灰被安家家主带走,众人却也在韩城为她立了个衣冠冢,墓中埋着一身鲜红的嫁衣,那是定北王早早为她备下的。
下葬那天天气阴沉,一整日都没见到个日头。
定北王没有去送葬,他重整军队,打算继续进攻北岩。
可北岩派人送来休战书,愿以大量金银换回固临城,并休战五年,年年进贡,以示臣服。
对于满目疮痍的夏郯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继续打下去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但夏侯罹没有给定北王下过任何命令,是战是和全凭他自己的心意。
定北王在军中练兵数日,最终还是选择以大局为重,接受了北岩的请求。
待两国休养生息,五年之后,他不会再给北岩留任何机会。
安夙栖的后事已经处理完,五大世家的家主交接仪式也定了日子,但在此期间,杨君宇从未出现过。
眼看登基之日将到,轶城那边一次次送信来催促,夏侯罹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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