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孤舟,秋水长天,风平浪静。江面风大,护镖的汉子常年风吹日晒,皮肤黝黑,身板结实。长期行船在外,旅途百无聊赖,镖师们多数沉默寡言。
江湖动荡,乱世危局。在京杭大运河,有漕帮七十二路水贼分舵,江湖俗称“吃漕的”。白天看似风平浪静,但吃漕的水贼一般选择月黑风高拦河抢劫,防不胜防。
船上一只雪白的雪獒犬在甲板上打盹,长途的坐船使它有些犯困。它忽然从甲板上站了起来,十分警觉地冲到船舷上,抻着脖子吠叫起来,它健壮的喉管里发出低沉浑厚的声音。
“雪豹,怎么了!安静点!”镖师们呵斥镖犬。
“看,少镖头,河面上有个人!”一名岗哨水手顺着雪豹吠叫的方向望去,发现了水面异常,跟着喊了起来。
“怕是被淹死了!“哎呀,真晦气,快绕过去吧,少管闲事!”几名值守迅速围拢过来议论,打破了一路行船的沉默。
外面的响动惊动了船舱里面,一名黑衣汉子从舱内迈出甲板。
只见那人约莫三十岁年纪,中等身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身缁衣短打,腥红束腰,绑腿护腕,马裤低靴,他的其中一只耳朵上有块小小的豁口。
他叫雷鸣,东方镖局大掌柜雷一诺的长子,江湖人称“洛阳小霸王”。
约在船正前方十丈远处水面,果然飘着一个人体模样的物体,随着水浪微微的晃动着。
黑衣汉子雷鸣立身船头,手搭莲蓬,朝河面仔细瞧了瞧。
“不要理他,小心是水贼放的白鸽(抢镖船的鱼饵和诈术)!”黑衣汉子的语气冷静而权威。
十六年的走镖生涯磨练了他的警惕细心,接着他又仔细打探了好几遍,并叮咛了一句“多加小心,密切注意周围情况,加速驶离”。
说完,他转身入了舱,不一会儿甲板上多了四名镖师,带上弯刀弓弩,增强防护力量。
水路走镖,奉行小心驶得万年船,昼寝夜醒。白天除了值守镖师,其余镖师舱内酣睡,直到红日西斜日暮黄昏才轮换上岗,遇到意外紧急情况必须灵活应对。
镖船在稍微减速片刻之后,又加速行驶。
“看!那人没死呢,还在动。”河面风大,船尾的另外一名岗哨水手又大声喊了起来。
船一驶近就看的清晰,水面漂着的是一个人!那人抱着一块木板,木板横在脖子下面,他的手抓木板边沿。顽强的将头昂起在水面上。他抬起一只手搅动水面几下,嘴里喷出好多水花,上下一窜一窜的。
这时候,一名大胡子镖师看似有些着急,嚷道:“大哥,我看那人还没死,还有救,咱们把他捞上来吧。”他就是人称“炸天雷”雷响,是雷鸣同门师弟,也是他的弟弟。
雷鸣看看周围没有异常情况,加之此时正是白天时刻,水面漂浮的人也不像是吃漕水贼模样。他迟疑了片刻,嘴里蹦出几个字——“快下竹竿索套!”
一名镖师将一根长约一丈多长末端带了索套的竹竿,伸向河面。经过几番努力,打捞上来的是一个年轻后生。
那人被捞上甲板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一身青袍多处挂破,在大腿、后背、左肋等处有伤口在流血,脸色苍白,眼睛和面部肿胀,头发凌乱。他手里死死的攥着一块玉和一个包袱。
一名白发老者双手重叠在青衣人腹部用力按压,连续重复了七八下,他肚子一紧抽,头和双脚向中间抽搐了一下,哇的吐了好多水,紧接着剧烈的咳嗽抽搐。
老者接着重复着按压动作,青衣人又吐了一大滩水之后,呼吸加重,浑身无力,不省人事。那老者约莫五十多岁年纪,头戴紫阳巾,身穿白色长袍,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仙风道骨。
老者命人将他抬进舱内,平放在一个简陋的木板床上。老者替他脱去了湿透的衣服,将他翻身侧卧到床上,使他的伤口不致被身体压住,头部对着床头外沿,并轻拍他的背部。
却见老者忽然大惊失色,原来那青衣人的背部忽然闪现了一幅诡异的图案,若隐若现。
老者赶紧用一块干净的布子盖住他的脊背,深吸了一口气。
他从内舱提出一个木箱子,并吩咐一旁的灰衣少年赶紧烧水。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少年端来了热气腾腾的一大盆开水。
老者用温热水将青衣人伤口血迹擦拭干净,连续吸了几口烧酒,喷在伤口处,敷上了金疮药,用白色棉布包扎。
包扎完毕,就开始把脉。眼皮向上翻开,用一块木制薄板片撬开嘴唇,在口腔仔细检查。
“脉象柔细而沉,脉细如线,举之无力。乃是失血过多,气虚体亏,仅一息尚存也”。老者一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皱眉摇头叹道。他从腰间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
“今天傍晚时分喂药,若是醒来不可喂食,只需稀汤即可,紧急情况随时唤我”做完了这一切治疗动作,老者缓缓前身,吩咐身旁注视的灰衣少年。
“是,先生您说过虚不受补,这人几乎都没气了,此时最需静养疗伤,补气续命。”灰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黝黑脸皮,瘦高大眼睛。他说话语速很快,似乎颇懂得医理。那老者说了声嗯,很对!就转身离去。
青衣人静静的躺在木板床上,昏睡不醒,生命迹象微弱,持续数日。灰衣少年倒是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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