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我看见他走到我的病床边,低头看着我,并且替我捻了捻杯子:“小饭,对不起,我终于还是失败了,人脑确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东西,依靠现在的科学水平,根本就无法做到让你醒过来……”
李家乐语气很沮丧。
我看见我爸跟我妈过来,他们跟他说着什么,像是在安慰李家乐。
回头,我发现唐木舟不见了。
我四处寻找他,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且我也再找不到刚才进来的地方了,我被关在了这里,我哪儿也去不了,只能每天看着我的父母,看着他们在身边守着我。
我看着我的父母,他们麻木的照顾着我。
尽管我每天都翻身好几次,后背还是长满了褥疮。
因为长期躺着不动,我的身体变得很笨重,体重至少是之前的两倍。
护士找来了消炎药,我爸翻着我的身体,我妈替我一个个伤口涂着药,脓疮和血污,顺着我的后背流下来,整个伤口溃烂不看。
我爸已经五十几了,他扶着我的时候,不停地喘着气。
周晓娟人看起来,也苍老了许多。
她整个人,似乎都累得脱了形,把我的身体放平后,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不住的敲打着后背。
周晓娟跟唐四海,之前是每天吵架的。
自从我出事儿后,两人一次也没提过离婚了。
如果说我出了这事儿有什么好的一面,那应该就是我爸妈的关系,变得和谐了。
李家乐每周都来看我,他会做在我的床边,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话,然后回头看着我生命探测仪上的数字,一脸的麻木。
我爸那天跟他站在阳台上聊天。
他让李家乐重新找一个,别等我了。
李家乐沉默了一阵后,他跟我爸说,他在青神县买了房子了,我爸嗯了一声。李家乐又说:“房子本来是要写我跟小饭两个人的名字,但她现在这种情况,办不了手续……”
顿了一顿后,他又说:
“这房子,我是给小饭买的,无论她什么时候醒过来,都能住。”
从那天起,李家乐走了就再没来了。
那房子到底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其实说心里话,我还真希望他另外找个人,就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有一天醒了,也只能是拖累他。
每天在医院里,我都花很多钱。
我看着我妈过去结账,一次就是上万。
在父母二人的交流中,筒子楼好像卖掉了,而且鸡杂面店听说也早就不经营了。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
心里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
每天,我都缩在角落里,看着花架上放着的那盆兰花,定定地发呆。
花香味很清淡,闻着却让人很难舒服。
我爸说这铁皮石斛是救命神仙草,有它在我就会醒,周晓娟对这话却是持怀疑的态度,她说这花儿是白色的,就像坟头上开着的那种幽灵兰,不吉利。
两人又为这事儿吵了几句。
护士听了赶过来打招呼让小心点儿,两人这才闭了嘴。
天气热的时候,唐四海去开窗户。
窗沿上,一只黑色的东西一下子就窜了进来。
那东西在屋子中间盘旋了几圈,最后居然落在了我的枕头边上。
周晓娟眼疾手快的上去,拿起一个保温杯就朝它打过去。
那东西发出一声“呲”叫。
我妈捡起它的尸体,将它扔进了出去。
唐四海却说:“这东西吃蚊子,扔它干啥。”
我妈说:“蝙蝠的牙齿有毒,万一咬到小饭,那就糟糕了。”
我住院的日子长了,病友也多了起来。
那是一个小女孩儿,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她穿着花裙子,左边眉毛跟我一样有一颗痣。
周晓娟说,她长得很像我。
她是白血病,等着骨髓移植,已经等了半年了,还没轮到她。
那天她来看我,说带来了一个玩具。
说完,她就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鸡头面具,罩在头上,并且对着我发出了几声鸡叫声,看到这里,我爸跟我妈露出了久违的笑。
我站在一旁,看着那鸡头,却身子一颤。
就在这时,病房外有一个女人在哭,声音很凄惨。
女孩儿一听,就跑出去了。
我也跟着出去,只见走廊上个,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的。
旁边有人在劝她。
女人呜呜地哭着:“我的三儿啊,你就这么丢下妈妈走了吗?……”
听着她的哭声,周围有人也开始抹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被人扶着离开了。在旁边人的交流中,我得知,她的儿子去世了。死因好像是心肺衰竭。
我没挺清楚那死者到底叫什么名字,只是听出来他姓陈。
我听见有人说着:“这人啊,真得注意饮食,暴饮暴食身体怎么受得了,还不到二十岁,就五百斤了,那什么病不就都来了吗?凡事都有个度,吃的东西啊,吃进去容易,吐出来就难了,人一辈子,就那么点儿依禄,吃完了就没了……”
听到这里,我也跟着喃喃念叨着:“依禄……依禄……”
众人散开后,我也要往自己的病房走。
就在这时,我在走廊的尽头,看见唐木舟。
我以为他是来看我的,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我每天守着自己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不被任何人看见。
我盯着他
喜欢诡食秘录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