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呼延廷想做的从来都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折磨郭羽。
这份折磨,不止是ròu_tǐ,更多的则是精神。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要让郭羽整个人在这希望与绝望中反复煎熬,一直熬到最后,才明白原来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希望。
“将军见到老夫今日将全军压上,甚至连自己都亲自上阵,便以为老夫急了?便以为只要能再守住这lún_gōng势老夫就会退了?”
“那都是老夫故意为之,同你这道老夫朝思暮想盼了二十年的美味佳肴相比,宁宛便是丢了又能如何呢?”
“不过,再好的膳食也总有用完的时候,现在,该是处理残羹了。”
老者脸带笑意,缓缓将手中的蛮刀朝天举起,待到其举到最高处,场中竟是又一次响起角声。
相较于前几次,这回的角声最为激昂,也最是长久。
“呜呜呜——”
随着角声,周遭涌出大批大批的蛮军,正是先前那些退开的悍卒与铁骑。
他们依着号令,迈着大步,自四面八方涌向郭羽身后的大营,有的策马扬刀,冲向已被狡狼卫冲得一团糟的营门,有的拎梯向前,直奔那厚实的营墙。
狡狼卫于前开路,步卒骑卒紧随其后,两万余蛮军,在这一刻同时对宋营发起猛攻!
交战十余日,呼延廷终于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听听吧郭将军,听一听你身后那些手下临死前的哀嚎,听一听他们那因为你所发出的悲鸣!”
呼延廷大笑着走向郭羽,“听着那些声音的你,会有何等感受呢?自责?懊悔?不甘?愤怒?来啊郭将军,快与老夫讲讲,看看你此时此刻究竟是否与老夫二十年前一般?!”
“本将军的感受不多,只有一条。”
郭羽轻叹一口气,伸手拔出插在地上的将军令。
“摊上那么个成天给自己儿子找事的老爹,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
听着外面那嘈杂的声音,静坐在军帐内的女子微微有些失神。
在她的身前摆着一柄刀,刀鞘华丽异常,刀柄还刻着奇异的花纹,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
沉默中,程琪雪垂下眸子,伸出手握住刀柄,却没有将其拔出。
这柄刀曾是她父王的爱刀,父王将其取名为雪欢。
雪是北疆的雪,欢是何欢的欢。
父王在临死之前将玉与刀一同交予了她,而她此后不管去到哪里,也一直把这两样东西贴身携带。
不过虽是有带着这柄意义非凡的雪欢,程琪雪却是始终不曾让它出鞘过。
她未入武道,却懂得用刀。自从父王手中接过这柄刀后,她便明白,自己终会有拔出刀的那一天。
但她也同样明白,一旦自己真的拔出刀来,有些事情就变了,再也改变不了。
所以她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即便陷入危局,就像眼下这般,她也只是握刀于手,而不敢轻易将之拔出。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拔刀,正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继续相信他。
该不该相信,他能赢下这一场。
门口的守卫时不时会将前方战况传回,她听到呼延廷此次的攻势极为猛烈,听到龙涛领着一众伤兵奔赴前线,听到郭羽终于出手,听到呼延廷出动了狡狼卫,听到不通武道的呼延廷与郭羽战在一起。
而就在刚刚,她又听到了那角声。
烈而长,那是疆人用于最后总攻的号角。
持续十余日的攻防,将在今日决出胜负,厮杀十余日的两军,将在今日分出生死。
一方,是两千余宋人,一方,是两万余疆人。
前者皆是久战之师,疲乏之兵,而后者,则俱是休息得当的疆族猛士,其中甚至还有数千铁骑以及五百悍勇无匹的狡狼卫。
宋人对于疆人唯一的优势,是他,而现如今,他也被隐藏已久的呼延廷给拖住。
无论怎么看,这场仗似是都已没有胜算可言。
他创造过许多奇迹,打赢过数次看上去根本不可能打赢的仗,而这一次,他又能否让奇迹再现?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呼延廷已经下令总攻,而她,又是否该停滞不前?
如果她拔刀,或许…
正当程琪雪还在犹豫之时,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那马蹄声与喊杀声接踵而至。
半晌,一声悲鸣过后,军帐的门帘忽地被人用刀锋挑开,随即一张铁面便撞入程琪雪的眼帘。
是狡狼卫。
看着帐口那张獠牙铁面,程琪雪凤眸微凝,一颗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她此刻所在的军帐乃是大营的正中心,既然呼延廷的狡狼卫出现在此,那么前方的战局,自是不言而喻了。
刹那间,她犹豫尽褪,纠结不再,面对那意欲走入军帐的狡狼卫,程琪雪眯起凤眸,握住刀柄的手终于收紧。
刀出半寸,寒气四溢,其间所散发出有如实质般的寒意已是布满军帐,就连那帐口的狡狼卫脚步都不禁为之一顿。
“噗通!”
就仿佛禁不住那股寒意似的,那狼卫竟是直接扑倒在地。
这一变故不免让正在拔刀的程琪雪心下一怔,还不等她反应,一道抑扬顿挫的嗓音已是在她耳畔响起。
“啧,竟然都让蛮子冲到这里来了,老陆老二他们行不行啊。”
刀上尚且沾着狼卫鲜血的男人埋怨了两句,随即一瘸一拐地绕开尸体走进军帐,“让殿下受…阿嚏!”
感受到帐内那
喜欢白袍雪甲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