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默默地站在黑魆魆的小巷里面,一动也不动。
他看起来很是英俊,身材也是高大颀长。
他已经来了长安许多天,默默关注着所有的事情,同时操纵着一些什么。
在不久前,他传递给了高林最后一个指示,高林无条件地听从了。
还好金安似乎是忘了自己,才会让高林和李千容有机会杀进长安来,对于这一点,他很是得意。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一个原因——复仇。
就像那名提着两把刀浑身浴血的年轻人一样。
……
……
两把刀都在滴着血。
管阔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大乱的长安都传遍了他的凶名——
管阔杀出了天牢,就像是一尊杀神一样,杀得尸横遍野。
起初的时候,不断有南吴人过来截杀自己,后来便再也没有人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躲在屋里的、奔跑在街道上的……无数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管阔被放出来了,他杀过来了!”
他听到远处有人在尖叫,然后急匆匆地拖着行李逃跑。
或者便是在他到来之前,马上关闭起大门,躲在门缝里面偷看。
他笑了笑,感觉自己终于活出了自己所讨厌的样子。
他经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还有巷子,所过之处任何人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但是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檐下顶着风雪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的那位美人,问道:
“看见我,你为什么不逃?”
……
……
她亭亭地站在那里,身形瘦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看得人生怕她会顶不住这凛冽的风雪。
她是一个真正的名美人,明眸皓齿,娉婷婀娜,那样楚楚动人。
只不过如今的她,再也不见了曾经的雍容华贵,衣裳很是朴素,不过尽管如此,也减少不了她的美丽分毫。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俏脸也被冻得发青,她死死地盯着管阔,一瞬不瞬。
“管阔,见到你,我应该感觉到高兴,又为什么要逃?”
她勉力微笑一下,只是笑得很勉强。
“高兴什么?”管阔问道。
“杀父仇人自己送上门来,为什么不高兴?”
管阔沉默了一会儿。
“商垂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其实你应该很庆幸我从来没有主动找你,而今天你也应该躲起来。”
在他面前的正是商垂柳,北唐十大美人之一的商垂柳。
在从前,她金枝玉叶,呼来喝去,而且心狠手辣,简直就是一朵毒花,让人倾慕又害怕。
但是终究在商一室死后,商府彻底没落,她也被别人收养。
她现在不再是什么大家千金,而只是一名最最普通的女子。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管阔是这样认为的,做一名寻常女子,过自己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很显然商垂柳不这么认为。
他看到商垂柳在冷笑。
“那么你认为你想做什么,又做得了什么?”他寒声问道。
“杀了你,为父亲报仇,”她面目狰狞,“或者是被你杀了,一了百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管阔摇着头,并不准备和她多加浪费时间,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活着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会去寻死呢?所有人都在为了活命而做事情,就像我杀你的父亲,也是因为要活命。”
他听到后面的那个女人嘶吼着冲了过来,风雪“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身上,让他真的很诧异这么一具弱不禁风的娇躯之内,为什么会涌现出来这样强大的力量,或许这便是仇恨的力量,如同自己一样?
他回身就是一脚,那个女人痛呼着倒飞出去,砸在雪地上,疼痛感使得她不断在地上滚动着,哼哼唧唧。
他再次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远处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些情景,似乎有人想要冲上来救商垂柳,但是没有人敢随意靠近。
他继续往前走,但是后面的女人还是死命扑了过来。
他感觉那双冰冷又纤细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挑了挑眉,转过身去,看着她,说道:“你不要胡搅蛮缠,在某些时代,能够活着是莫大的幸福,在你根本就没有能力报仇的时候。”
他看到商垂柳满脸的泪水,她的眼眸之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仇恨,有的只是绝望,最最深切的暗无天日的绝望。
她流着泪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只是脸上依旧是悲伤与愤慨。
“其实更多的并不是仇恨,”她死死抓着他的手,“你不明白,有的人,有的时候,死了比活着更好。”
管阔感觉到了她的那种彻彻底底的悲观态度,忍不住问道:“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父亲死后,我最多只是从从前的金枝玉叶变成寻常女子,其实这也不过如此,我被收养,心中的仇恨也愈演愈烈。”
“但是至少,还有心思去仇恨的人,说明她的日子还可以过。”
“但是战火纷飞,那些畜生玷wu了我的身子,他们当我是一只羊,或者别的什么!”她的绝望是如此刻骨铭心,特别是从前身为商家大小姐的时候,从来不会想象到这样的经历会发生在她的身上,“收养我的人也全部被杀光了,现在只剩我一个,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根本就活不下去,但是他们觊觎我的美貌,我便以此来苟延残喘!”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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