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又摇一摇头。再次沉默。
耳听得窗外悉嗦有声,由二人进屋始便徘徊左右,继而矮身窗下。
柳绍岩根本不为所动。
沧海不知他是未知,还是故意不说。更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沧海此时没有在想这些。或许永远也不会想。
沧海只是沉默。
沉默得柳绍岩都认为他是否已经忽略了自找倒霉的自己,而去想某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子。于是只好认命,而不耐的等待。抓起一块糖糕一口咬掉一半。
之后猛然愣住。
因为沧海忽然抬起眼来,其中宝光流转,精**黠,还向着柳绍岩眯眸,大大笑了一个。
柳绍岩差点噎死。
因为据他对沧海的了解,当你与这人谈正事的时候,这人生着半截气却忽然甜甜对着你笑,那就一定是这家伙已经从头至尾起因经过结果全都算计得明明白白只等加进你这人物,好使这绝对有益社会还能同道德并行不悖的计划天衣无缝,完美无缺。虽然精妙绝伦,伟大创举,无可厚非,且绝无性命之忧,但却可以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陈沧海就是有这种能耐。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柳绍岩不可能不知道。
柳绍岩甚至已开始后悔当初不该将他拉进阁里。那样或许自己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里全身而退,虽然那可能要等待几月甚至几年光景,以寻求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柳大哥。”沧海已笑眯眯叫道。
“咕咚”一声。柳绍岩将那口来得及咬却来不及嚼的半块糖糕整个吞了下去。面不改色。
因为他已吓得神经麻痹,嗓子眼粗大。
“……干什么?”柳绍岩好容易张开口。好不容易发出声音。
“嘻……”沧海笑了一声,“你这糖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啊?”
“啊……”柳绍岩应了一声。脑筋有些转不过来。“糖糕?嗯……哦。是……是半个月以前送来的,我想你一定会来,所以、所以一直给你留着,都舍不得吃……”
“原来是这样。”沧海又大大笑了一个,挑起眉心,“可是你方才就吃了半块呢耶……”
“那、那是因为……”
“可是,”沧海张着眼睛认真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方才有看见那块糖糕上面有一层非常可疑的白色毛毛哎,”点唇耷眉。“可是好像不是糖霜,唔,我非常肯定,”用力点头,“那是生霉了。”
“什……?!”柳绍岩猛然像被扼住脖子。
真的有点生不如死。
“喂,很恶心哎,”沧海皱起半张脸,“你的动作也太快了,我都来不及讲……既然这样。”眸光深沉,瞟一眼窗外,“我还是帮你倒掉算了。”言罢,飞速端盘。掀窗向外一扣。
“哎呀!”
两声惊叫。
沧海抚心惊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衫少年立时眼泪汪汪去拂头上身上糖屑,向沧海叫道:“你做什么呀?生霉了还往人家身上倒?!”
沧海立刻瞠大眼睛,一手将空盘抱在心口。一手颤巍巍指着少年道:“倷……倷怎样偷听人家讲话?”
白衫少年却猛然将眼睛瞪得比沧海还大,吃惊道:“倷也是苏州人?”
两厢呆立。
那少年猛然回神。捂着一头糖渣红着脸跑回对面。
沧海望他背影微微笑了一笑。回过头来,柳绍岩背着身正在抠嗓子眼。
沧海笑道:“哦我方才好像看错了。那个就是糖霜?”略略敛容,微笑。“柳大哥,我非但不会让你有事,还会让你成为全江湖的英雄。”
“蓝宝?”
蓝宝从桌上抬起目光,双手还虚抱汤盅。
孙凝君笑嘻嘻倚着门框,朝内望着,只不进来。
蓝宝笑道:“稀客上门,请进请进。”
孙凝君方入内坐了,望桌上一眼,笑道:“哟,这是什么好汤,捧了这么久都舍不得吃?”
蓝宝低头,用眼光细细描摹汤盅表面花纹,幽幽笑了一笑,抬眼道:“这不是给我吃的,是要送去给唐颖的。”
孙凝君低眸转了转眼珠。“还没下决心?”
蓝宝从袖中拈出个手帕包,揭开来,里面又是个小纸包。蓝宝摇了摇头,笑叹道:“还谈不上决心。只是该做的事情要做,该承受的后果却还没有心理准备。”
“你不会真下得去手?”孙凝君微瞠目,“你那么喜欢唐颖,若是他因此恨你……”
孙凝君没有说下去。
蓝宝也只是摇了摇头,笑笑没有说话。
忽然掀开汤盅盖子,将纸包内粉末一股脑倒了进去。
沧海回至下处,双手方触门板,忽的一顿。眼珠稍转时已微笑推开,道:“等很久了?”
“嗯。”璥洲严肃坐于桌畔,面向房门。右手便是微敞窗扇。
沧海一直非常得意璥洲。
除了璥洲拥有珩川瑛洛瑾汀紫幽他们全都具备的警惕和机敏之外,他还拥有这些人全都不能集于一身的安静沉稳老练和规矩。
右手边微敞的窗扇,可以倾听四周动静,危急时也方便跃窗而去。
“你到哪里去了?”璥洲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从你的表情,看出你心情不错,是不是又有什么人不幸的被你整到了?”
沧海挑眉撇嘴,立刻又笑了出来,在对面坐了。“还能看出什么?”
璥洲将他望了一会儿,却叹了一声,道:“还看出我没有几天的清闲日子了。”
沧海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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