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三郎和木樨说笑着走进后院,商阿七手里的茶碗掉在了地上。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姑娘坐在衡大将军的右肩头,衡大将军右臂揽着她的双腿,满脸宠溺的和她说着什么。
这是威震北部边关的衡大将军吗?被一个小女子骑到了头上。
在边关将士的眼中,能站住衡大将军身边就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他冷面如霜拔剑无情,剑出人头落,域外蛮人称呼他为冷面战神。
短短五年的时间,从没有一兵一卒,到雄兵几十万。
他收复了几百里的失地,重建了边塞哨卡,让几十座城池的百姓得以重返家园。
外域蛮人对他闻风丧胆,如果不是大祁有人和外域勾结,衡大将军早就荡平了整个外域。
即使处处被太后掣肘,衡大将军在保证皇上安全的情况下,也逐步清除了太后的亲信,掌控了兵权。
只待皇上一声令下就收拾司徒一门,彻底驱逐外域蛮人为大祁开疆扩土,永记史册。
叱咤疆场的冷面战神在小女子面前比老黄牛还要温顺,莫不是吃错了药,甘愿被一个小女子欺负,太不可思议了。
他要牢记这一刻的画面,当神话故事讲给边关的兄弟们听,衡大将军也有天敌,降服他的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女子。
这个人不会舞刀弄剑也没有三头六臂,只是一个冰肌玉骨的仙子。
衡三郎看到了商阿七错愕的表情,祥装没看见,轻轻地把木樨放到地上,帮她理好被风吹乱的秀发。
高大奎拎着木樨的药箱跑了进来,“木姑娘,您的药箱。”
木樨接过药箱,笑着向他点点头。
衡三郎将一块板子放在院子里的石台上,高大奎铺上一张半旧的席子,用酒水清洗了一下,局部撒上一层草木灰,示意商阿七躺在上面。
商阿七对木樨非常不信任,唯恐她胡来害自己失去了腿。
腿上的伤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但咬牙坚持着,只为医好腿能重复战场。
他想逃,高大奎出去把大门锁上了,想躲,衡三站在他身后无路可退。
要逼着他被屠宰吗?战场上的兄弟情义哪里去了?
“衡三哥明天再医治腿行吗?”他想拖一下时间,找机会进城去木仙药铺。
衡三郎脸一绷道:“商阿七我命令你躺到上面去接受医治,要不然军法从事。”
军令如山,商阿七是军人自然知道军规。他也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上阵杀敌都不怕,何惧一个小女子呢。
牙一咬躺到了席子上,生死由命了。
衡三郎给他嘴里塞了两颗药丸子,很快便陷入了晕晕乎乎的状态。
他觉得衣服被剪开了,腿暴露在了空气里。闻到了酒的清香一股凉意从腿上传来,应该是酒水涂抹在了身上。
“你们打得什么仗啊,太残酷了吧,一条腿四处伤。一处刀伤从大腿到小腿,一处箭伤穿了个透心凉,这里是被野兽咬的吧,肉都没有了只有一个血窟窿,最轻的伤口像是被蛇蝎之类的东西咬的。”
木樨边检查伤口,边对衡三郎发着牢骚,边关的将士都是铁打的嘛,伤势这么严重了还不肯下战场。
衡三郎把大小的刀具,镊子、剪子依次递到她手里,充当小伙计的角色。
“商阿七是条真汉子,一人斩首四员敌将,是北部边关的大英雄。”
“大英雄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你看这哪里是腿呀,分明就是被砍烂的猪腿……”
“樨儿,边关的英雄怎么能和猪相提并论呢?”
“道友说得对,猪被这样孽待早就去地府了,边关的英雄却能谈笑风生撑几天到西汶州来医治,还是边关英雄厉害。”
“他在受伤初期用了木仙刀伤药止血,要不然血要流干了,关键时刻好的药物能救命。”
“你说到刀伤药我就想起魏襄侯了,他用了我五年的刀伤药,一文钱都没有给,哪天我到慧州找他算账去。”
“别去了,先皇在世的时候魏襄侯就是铁公鸡,借粮饷不还是常事。只有他站便宜的份,休想拿他一文钱。”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我就要先付账后给药。”木樨有些嗔怪衡三郎的事后提醒,那些丹药可是她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
“我借他的兵也没有还,两清了。”衡三郎说得很轻松,一点都不觉得吃亏。
“我要尽快派巧珞去收奇楠香的银子,要不然又被魏襄侯吞了,去年他就故意截获了我五万两的奇楠香钱。”
衡三郎笑了,“他截获你的五万两银子,早就变成将士们手里的兵器了,别想要回来了。”
木樨也被气笑了,“朝廷的王侯就这么抠门吗?霸占平常百姓的钱物,还有没有王法了?”
“魏襄侯也很难,太后处处提防他,军饷只给三成,他不得不想办法解决粮饷的问题。”
“……”
商阿七听着他们近乎打情骂俏似的的对话,感觉到刀子在身上划来划去,虽然没有痛感,但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小战役参加了不下百次,这次的腿伤对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军医已经下了定论,要想活命必须锯腿。
没了腿就不能上战场了,他是一名军人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苟且偷生。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觉得有线穿过肌肤麻酥酥的,好像是伤口被缝合了。
他认识衡大将军五年,追随其左右三年,听他说话不过几十句,给人的印象总是冰冷霸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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