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其实还不算清晨,因为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偌大的院子里也寂静得如同深夜一般。
欧阳瑶琴坐在前院和后院之间的过道上,怔怔出神。
她的伤还没有痊愈,确实需要多休息,可是她昨晚却一夜都没有合过眼。
可心事太重的人,通常都很难入眠,不是吗?
欧阳瑶琴的思绪在这会似乎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连身后有人走近,她都没有察觉到——
“下雪了。”刘琰波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些许疲倦,显得很慵懒。
下雪了?
是的。
已经下了好一会了。
欧阳瑶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已经飘离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原本因为思绪飘离而发痴的神色中却在这时流露出了一抹仿佛已经深入骨髓的伤感,轻喃道:“你知道吗?我姐很喜欢看雪。”
欧阳知画喜欢看雪?
这一点,刘琰波还真不知道,事实上,他和欧阳知画相处过的时间很短暂,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知道的委实不多,现在想来——
这是遗憾,也是愧欠,却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去弥补。
刘琰波拉了拉衣领,沉默了下来。
“聊完了?”欧阳瑶琴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好。”刘琰波点了点头。
雪越下越大,纵使在京城这座人口早已超负荷的城市,在这样寒冷的早晨,也是寂寥清冷的。
欧阳瑶琴开车载着刘琰波转了好几条街,才在一个胡同口找到一个卖早点的铺子——
豆汁很香醇,油条也炸的恰到好处。
气氛却有一些微妙,或者说是尴尬。
刘琰波本就不善言辞,而欧阳瑶琴却又显得心事重重,所以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沉默以对。
欧阳瑶琴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刘琰波,但她却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这让她心里逐渐升起一丝烦躁,让她最近本就不好的胃口变得更加不好了,她只喝了一口豆汁,就没有再碰桌子上任何一样早点。
刘琰波看在眼里,心中多是无奈,他知道欧阳瑶琴此时为何心事重重,可对此,他什么都做不了、也说不得。
两人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这顿食不知味的早餐,回到车子上后,气氛也没有因为车内的温暖变得缓和,只是沉默,只剩沉默。
经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车子终于缓缓地停在了杜家大院的门口,刘琰波却没有下车,他在等,等欧阳瑶琴跟他说一句话,那怕是一句在此时会显得最微不足道的“再见”。
欧阳瑶琴却没有说话,她只是独自一人默默地点上了一支烟,然后头靠着车椅,闭上了眼睛。
一支烟抽完,车内已经烟雾缭绕,就在刘琰波以为这个等待会没有结果时,耳边却传来了欧阳瑶琴为了掩饰情绪而刻意淡漠了的声音:“刘琰波,如果现在我以欧阳知画的妹妹的身份问你、请求你,关于当年在沙特所发生的事情,你会告诉我一些什么?会不会与温老他们所说的不一样?”
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刘琰波也点上了一支烟,在沉默了半支烟的时间以后,他才开口道:“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当年事,在当年就已经了结,所以你可以释怀,可以如你姐姐所期盼的那样,幸福快乐地过好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真的吗?”欧阳瑶琴问道。
真的吗?
刘琰波也不禁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当年那次袭击,死了很多人,大人物、小人物,有名的、没名的,该死的、不该死的……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在那次袭击中,唯一一个有过错、却没有死的人就是他——
刘琰波。
就是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施以援手,所以才导致了欧阳知画最后力战而亡。
现在想来,刘琰波当时没有出手帮忙的理由是可笑的、也是不可原谅的,至少现在他自己每每想起,都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可他能告诉欧阳瑶琴吗?
他不能,他也不敢。
他不怕承受欧阳瑶琴的怒火,他只怕这会成为她心中永远都无法释怀的心结。
所以——
刘琰波这次没有犹豫,很认真地说道:“真的。”
闻言,欧阳瑶琴用手轻轻地挥了挥,拨开烟雾,看向了刘琰波。
刘琰波也看向了欧阳瑶琴,他直视着她的目光,没有躲闪——
他骗不了自己,但他希望能骗过她。
大概过了一分钟,又或者是两分钟以后,欧阳瑶琴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你该下车了,有人在等你。”
“嗯。”刘琰波点了点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这张药方对治疗你的内伤会有帮助。”
“谢谢。”
欧阳瑶琴很爽快地收下了药方,既没有推辞,也没有觉得惊讶——
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身上藏着很多不为其他人所知的秘密,通宵岐黄之术,不足为奇。
刘琰波笑了笑,推门下车。
眼看着刘琰波就要关上车门,欧阳瑶琴忽然又问道:“刘琰波,我们朱雀组的信物是不是在你这里?”
“是。”刘琰波坦诚道:“但我不会把它交给你。”
“为什么?”欧阳瑶琴并没有因为刘琰波这直白的答案而生气,因为她大概能猜到原因。“是因为我姐的期盼吗?”
“对。”刘琰波点头道:“你现在所走的这条路,尽管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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