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生白冷着脸一口饮进杯里的酒,头也不抬地说:“我师父派你过来的?”
黎清估摸着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满他过来了,也是,这么大个人了还被家里长辈让人来寻,的确很烦。这么一想,他就在心里估量着该怎么说才能顺这个几乎没有黑过脸的小少爷的毛。
在心里打好腹稿,寻思接下来的话应该不会惹这位小少爷生气了,才慎重地说:“长风先生是担心你累着了,你说昨日刚操劳完先生的寿辰,你又眼巴巴下来,也不陪几位师叔说话,这也不合情理呀。”
穆生白重重把酒杯放心,烦躁的心情却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又丝毫改善,反而酸酸涩涩的,难受得很,他孺慕信任了这么多年,就跟他父亲一般存在的人居然瞒着他的身份瞒了这么久,怎能让他不生气!
“我看担心是假,监视是真的!”他心里不舒坦,说得每一个字都带上了浓重的*味。
黎清不知道这人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火,还讲出这种话,以他对自己师父的崇敬,怎么可能讲的出“监视”两字,黎清更加觉得这位小少爷是中邪了。
他吞吞口水,梗着脖子说:“生白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先生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出派人监视一事?只不过是你这两天情绪不对,惹得众人担心罢了。”
穆生白一杯酒一杯酒地灌着,却是不再多言了,一副药将黎清晾到底的模样。
黎清看他把白酒当白开水那样灌,也怕他喝出个毛病。终于忍不住上手拽开酒杯了。
穆生白伸手去挡,竟是用上了内力,将毫无防备的黎清震得右手发麻,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像炸毛的猫,大喊大叫:“穆生白你这什么毛病,我怕你喝酒喝出个好歹,好心拦着,你竟然用上了内力。”
“滚!”
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是从那被白酒润湿的薄唇中发出,酒量再大的人喝上这么几壶也要生出点醉意了,穆生白眼角润红,似是要委屈地落下泪来,但神情冷漠,一字一顿重复:“滚出去!”
黎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穆生白,又可怕又可怜,就像他下一秒不走他就要不依不挠地不死不休,可是看他这可怜的模样,本应该升起的几分怒气却被生生浇灭,遍寻不得。
生怕逼急了这小少爷做出什么来,脾气勉强算得上倔强的黎少侠不得不灰溜溜地离开了,出门前好不放心地叮嘱:“你不要喝太多了哦,今晚记得回去,免得先生担心。”
可是他这拳拳忧心却喂了狗,没有得到身后人的一点回复。
黎清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只得先回去了,打算跟长风先生说这事,毕竟这小少爷的脾气实在来得莫名其妙,莫不是在暗地里被欺负了?
黎清的身影一消失,穆生白便不再喝酒了,只是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心思十分沉重。
再过一会,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另一厢黎清马不停蹄赶了回去,直接找到穆长风说了此事,特别是穆生白不停饮酒,大发脾气一事,他虽不添油加醋,可是这平铺直叙也格外让人惊心动魄。
穆生云更是瞪圆了眼睛,他是看着穆生白长大的,小时候他这师弟虽然顽劣,但待人温和,从不乱发脾气,长大之后对着亲近之人虽然尚存任性,可是更是从未发生迁怒一事,更别说胡乱发脾气了。要不是黎清是被特意被派去找生白的,他还要以为他的师弟被人掉包了呢。
但这情绪的变化无常更能说明生白身上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还没知道的事情。
他将求救的眼神投向穆长风,“师父,该怎么办?”
总不能任由师弟在山下不回来吧?可是也不能将人绑回来吧,师弟这性子要真是被绑回来,定要将山庄闹个天翻地覆才肯善罢甘休。
穆生云心里复杂,可穆长风何尝不是愁绪万千,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他这小弟子已经知道身世了,如此肯定是怪了他和师兄们的,要是让人将他叫回来怕是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得亲自去。
穆长风跟穆生云说了。他自然是乐意亲自去找穆生白的,毕竟生白心里藏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不跟最得他信任的师父和师兄说,肯定是恼了他们的隐瞒,轻易不肯回山庄。
但是他们去到那酒楼时,已经人去楼空了,掌柜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又去了哪里,穆长风等人一下子失去了穆生白的音信。
千里之外的皇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那笼罩在人们头上的乌云仿佛一小子消散了个干净,让人浑身一松,且现在整个国家都呈欣欣向荣之势,特别是前不久颁发的圣旨。
杜维桢被立为太子。
被废不到一年又重回太子之位,众人都说,杜维桢前途一片敞亮,想必日后定能一帆风顺荣登大堂。
朝臣自然欢喜,现在的太子任人唯贤,只要是有本事者都能有晋升的机会,谁不高兴追随这样的储君?
高兴者高兴,焦急者亦有之。
羿丹国本还想着昆国有杜辰良和杜维桢两人分足鼎立,互不退让,总有一天要争个头破血流,而他自然能坐收渔翁之利,等昆国元气大伤时一举夺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杜辰良竟然输得如此干脆,一场内战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好在,他们还握着一个重磅消息呢,而此时也该是让那人为己所用的时候了。
顾十里在得到主上传召时是很茫然甚至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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