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诚惶诚恐道:“姑娘近期频频失眠,还总吃什么吐什么,今日才找了大夫。”
姬景胜脸黑了,“怎么不早跟我说?妍儿现在睡下了吗?”
婢女被吓得立马跪在了雪地上,即使膝盖被瞬间冻得生疼,针扎一般也不敢有所动作,“是奴婢疏忽了,殿下饶命。”
姬景胜一脚踹开她,“滚!”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他刚想抬脚踹门,想到什么,顿在了半空,收回脚后敲门,轻声道:“妍儿,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人应答,只是这也在姬景胜的意料之中,他询问的原因也不是奢望杜月妍帮她开门,而是不想让动静惊扰到她,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在没有得到里面的回应后,他才踹开门,动静很大,但是侍卫们都目不斜视。
姬景胜进去后又把门关上了,点亮灯,光亮自光源迅速盈充到整个房间。
他走到床边,果真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么大动静,杜月妍居然没有醒来,眼睛闭得很近,脸部抽搐,额头上甚至还出了汗。
在这种天气,且室内温度也没有很高的情况下居然出了汗。
姬景胜心疼地帮她擦了擦,哪知刚碰到杜月妍的额头,就被抓住了手。
他心意一动,哪里舍得睁开啊,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便凑近去听。
“皇兄,呜呜呜,皇兄你不要抛下我!我不要你死,皇兄!”
“浮生!浮生你在哪里?不要这样不要过去!那里火很大你不要过去啊!”
“不要!啊!”
杜月妍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那两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惊慌失措和惶恐不安。
姬景胜还没来得及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就被吓了一跳,看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哪里还舍得生气啊,赶忙把人搂进怀里,在背后轻轻拍着:“妍儿不怕哦,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感受着手下人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不再急促,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他就这么被突然推开了。
杜月妍恢复了警惕和疏离,冷冷地看着他,“你过来做什么?”
姬景胜被她这种冷漠的表情刺痛了,捂着胸口,感觉那里抽痛了一些,无奈道:“妍儿,你不要闹了,你情况很不好。”
杜月妍撂下这一句话,就重新躺在了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姬景胜,“要不着你管。”
姬景胜想生气,但是对着如此虚弱的杜月妍,实在是不愿意发火,他语气尽量温和下来,“妍儿,你这几天是什么情况?喝了药有没有好一些?吃得下东西了吗?怎么还做恶梦啊......”
他的一连串问题没有得到一个回答,顿住之后,他觉得脸上无光,语气也冷硬了些,想要将杜月妍翻过来,“妍儿,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会很担心的,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杜月妍翻过身,眼里满是血丝,但是那个表情却是倔强的冰冷,“我要你放我走,你会愿意?”
姬景胜抿唇,垂下眸说:“除了这个,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总念着回去,那个孟浮生倒底有哪里比我好?”
杜月妍看着他的眼前,端的是一副认真诚恳的模样,“他哪里都比你好,不,你根本不配合他比。”
姬景胜生气地站了起来,看起来是要发火,“你!”
“咳咳咳.....咳咳......”
只是杜月妍接下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把他的所有怒火都堵了回去。
她把头伸出床,咳得脸颊都飘起了两抹不健康的红,让人心疼。姬景胜拿这样的杜月妍毫无办法,任劳任怨地帮她顺着后背,被推开,又拍上去,一来二去,直到杜月妍缓了下来。
姬景胜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毫无办法,不仅劝不了妍儿,还会让她心情更差,加上书房那边还有一堆事情呢,所以他干脆离开了。
走之前还帮杜月妍掖了掖被角,温柔道:“那我就先走了,书房还有许多事情呢,你好好休息,记得好好吃药。”
门关上了,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杜月妍面对着强,闭上眼睛,可是两滴清泪从脸上滑了下来,没入锦被,房间里瞬间弥漫着浓浓的孤寂清冷。
杜月妍第二天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只看到窗外一片明亮,似乎是不早了。
因为她这段时间睡眠不好的缘故,那些奴婢们也不敢在她睡觉的时候叫她,生怕吵闹了她,所以就没有人来叫她起床,杜月妍也乐得清静。
杜月妍情况很不好,脸比昨日更加苍白,眼睛下生了一圈的黑眼圈,整个人憔悴极了。
脑子就跟掺了一团浆糊,连任何思考都进行不了,这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放在果盆里的小刀,一旁还有削了一半皮的水果。
杜月妍心里突然涌起了一抹冲动,只要死,她就解脱了。
解脱后,就不会整宿做着看一个个至亲至爱之人死在她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噩梦了,她也不用被困在这个地方,看不到出去的希望,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解脱,她要解脱。
杜月妍的脑子里无限循环着这两个字,一时之间,周围什么都模糊了,只有那把小刀清晰至极,以及它象征着的美好,只要轻轻一割,就什么痛苦也没有了。
她嘴角噙着病态的笑,一步一步走近了那张桌子,最后抹上了那把刀,刀刃很锋利,她拿手指一抹,就立马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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