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是苏姐姐的好友,替我转告她,不必花银子了,我这病治不好。来生只盼做亲姐弟,下辈子我定护她。”
少年苍白的脸上全是平静的笑意,他早已做好死的准备,能遇到苏姐姐,已然无憾。
看着他发黑的眼眶,昭如玉的气忽然有些不顺,离开前她只说了一句。
“好好养着。”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她现在连苏儿在哪都不知道,去刑部鸣鼓的女子……
既不是亲弟弟,又是快死的人,就算用上等人参,也只能撑一段日子。
如果不再是拿捏的把柄,她花那么多银子救个无关紧要的人作甚?
毕竟是深闺女子,一个人做事不方便,没有一心一意绝对衷心的属下,令她堪忧,由此身处被动。
她甚至在想,秦云舒私下的勾当也多,若从她身边人下手,定能得端倪。
之前她逮到一个周嬷嬷,云院最有资格,秦云舒也最信任的老嬷嬷,最终却被狠狠处罚直接发卖。
现在怎么都寻不到那样的人,留在秦云舒身边的,都对她衷心不二。
为什么她一个忠仆都没?
昭如玉陷入沉思,慢慢的朝医馆外走,快出去时,老先生叫住了她。
“您问问苏姑娘,她弟弟是否继续医治?这般模样,只能春虫夏草,亦或人参了,那等药材……”
还未说完,昭如玉便已打断,“不用。”
这两味药材难取又贵,号称起死回生之效,服下后仿似身体很好,仿似什么都病都没了,也就那么一段时间。
算什么起死回生,回光返照还差不多。
“如此,叫苏姑娘这几日看看吧,几天时间了。”
老先生叹了口气,做出这个决定也好,拖着痛苦万分。
昭如玉没有回话,抬脚出了医馆,心事重重的朝昭府走。她走的很慢,没有坐马车,到昭府时已经两个多时辰。
依旧从后门入,从小道转过,途径大道,却发现四周一片静悄悄。
抬头瞧了眼太阳,往常这个时分,该有婢女打扫才是,怎一个都没了?
心没来由的一沉,小心翼翼的往前去,不一会就见偏房的几个妹妹垂头丧脑的往回走,眸子里灰暗不已。
父亲被押入皇宫那会,她们都没这个神情,现在怎么了?
“如玉姐,你去哪了?掌事公公宣读圣旨,府内众人跪了一地,就你不在。不过,这节骨眼没人在意你。”
说到后面,才十三岁的姑娘满脸愁容,“昭府完了。”
昭如玉的心瞬间提起,眉头拧起,“怎么完了?父亲才从偏县回来,身子也大好了,嫡姐也要回京了。”
“圣上心思难以捉摸,父亲被降职了,三品大理寺卿成了六品知州。”
“五妹,别说了,咱回去收拾行礼,明日天不亮就要走了。”
四姑娘板着个脸,极度不快的说着,忙拽住亲妹的手,看都不看昭如玉一眼,迅速走了。
她最得祖母喜爱的那会,四妹和五妹最是殷勤,往她院中送了不少东西。
现在,却是这般冷眼相待。
昭如玉心思惴惴,双手猛的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痛意袭来。
为何皇上突然对父亲发难?她做的那些事……,不,皇上怎么会管姑娘家的小心思呢?
再说,小春不是她杀的!要怪就怪苏儿,不,怪秦云舒。许久不来昭府的人,亲自来了,没多久苏儿就被遣离。
“呀,如玉小姐,总算找到你了,快跟老奴走,老夫人要见你。”
这时候,管家仓促的声音响起,手直往前伸,叫她快去。
昭府正值昏暗低谷,祖母现在叫她去,她……
“您快过去呢,老爷夫人都在。”
什么,父亲也在!是要质问她吗?
昭如玉心思一连几转,圣旨降下,父亲被贬为六品知州已成不可挽回的事实,即便怎样,也不该命她一个庶女走。
然不可违抗,她只能朝前走,一路上她掐了自个儿好几把,一定要镇定!
昭府走下坡路,她是昭府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再是京中女子,更别说大家闺秀。
一步一缓的走着,双脚犹如千斤重,越接近祖母院子,脑子也越发清楚。
这事和秦云舒八成脱不了干系,哪是登门拜访,分明给她设陷阱。
苏儿被逐出,怕是早已被找到,凭秦云舒的威逼利诱,估摸着全都招了。
“她来了。”
沉沉的妇人声,这是昭如玉许久后第一次见到主母,穿的甚是华贵,冰冷的瞧着她。祖母坐在上首,亦是如此。
视线偏转,她看到了父亲,正要福身行礼
啪啪,左右连着两个巴掌,声音极其响亮,打的她一阵头晕,脚步连连后退,一下子撞在桌角,腰处硬生生的疼。
“不孝女!”
三个字,透着无尽的严冷,更是满腔恨意。
昭如玉心跳加快,事实越来越靠近她的猜想,但她不能慌,极力的镇定住,仰头看着父亲。
“女儿不知做错何事,引父亲如此大怒?”
“你还说!那点见不得光的手段,当真无人知晓?刑部已经查明!前有昭汐,后有你,皇上批我教女无方!”
内斗那种勾当,竟闹这么大,戏耍旁人!
更有萧瑾言在前弹劾,谁说武将光明磊落,这人够阴险,偷摸搜集他曾经犯下的小错。
单说一件,皇上最多令他闭门思过,但许多加起来,加上如玉做的事,落得个上梁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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