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蔓儿抬头,透过轻纱帘瞧着秦云舒,苍白的唇扯出一抹笑。
“云舒。”
秦云舒低头,福身行了一礼,“娘娘。”
起身的那刻,她再次望去,谢蔓儿再虚弱再累,谢家如今再怎样,现在的模样,亦是幸福的。
先前曾说,希望是个女孩,大抵童年可以美好无忧。
结果是个男孩,也没有失望,眸中欢喜依旧。
“娘娘,我替小皇子备了一对小金果。”
说罢,秦云舒递上红盒,当着谢蔓儿的面拆开。
不一会,一对金色小果子映入眼帘,并在一块,喜庆满满。
“以红绳串之戴上即可。”
秦云舒一边说一边呈上金果,谢蔓儿笑着接了去,凑近了瞧,是一对普通的纯金果子。
大齐习俗,孩子百日那天,以红绳串上戴在脖子里,寓意一生平安。
不是花哨砸重金的礼物,看似普通,诚意十足。
“我很喜欢,收下了。”
说着,谢蔓儿将金果放入红盒,置于枕边。
“云舒,我有件事拜托你。”
声音募的一重,秦云舒秀眉微拧片刻散去,低声道,“你说。”
谢蔓儿抿了唇,话中多了几分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
“世间万物说变就变,小叔贬至柳州,谢家如今……,我又诞下皇子,又为皇长子,今后的路,恐怕不好走。”
说到这,她忽然停住,纤细的手腕伸出轻纱帘。
秦云舒一把握住,将她的手塞回被子,“尚未一月,不能受凉。”
“定北侯刚正不阿,大将做派,交托侯府,我才放心。”
听罢,秦云舒眸色微沉,这话越听越像……
“娘娘,日子很长,未来的路,尤未可知。谢大人虽至柳州,内阁悬空,说不准以后还会回来。”
谢蔓儿却是长叹,“所有人的命运,包括谢家,都掌握在皇上手里。但有一人……”
说到这,她停住,看向秦云舒的目光悠长,仿佛一夜之间,变的沉稳。
母为子刚,亘古不变的道理。
“定北侯手握兵权,在兵中地位,就算皇上,也无法比拟。”
将士向来讲义气,兵士对萧瑾言,不仅是尊敬,更是崇拜和依赖。
“娘娘,你这话不对,大齐所有东西,都是皇上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秦云舒眸神清亮,每一个字都极其恰当,“你的孩子,定能平安长大。”
此话落在谢蔓儿耳中,就是承诺,她放心了,苍白的唇再次绽出一笑。
“娘娘,你好好休息,我不能打扰太久。”
说罢,秦云舒福身行了一礼,见谢蔓儿朝她摆手,她才转身离开。
脚步渐渐远离,不一会殿门关上,一室寂静。
谢蔓儿怔怔的望着雕花床栏,这个请求,她不是随意提出。
而是,北侧宫殿中住了一位姑娘,皇上喜欢的女人。是何来历,什么身份,她不知道。
可她明白,这个女人在皇上心中,很不一样,不同于任何后妃。
倘若以后真有点什么,谢家不在,她也不在,孩子怎么办?
交托侯府,她才能放心。
谢蔓儿心中真正所想,秦云舒清楚,她没有明确表示侯府会照顾孩子,因为她知道,秋桐的存在不会威胁椒房殿。
并非信皇上,而是信秋桐。
不属于深宫的人,强行绑住也没用,矛盾总有一天会爆发。
出了椒房殿,秦云舒没有去寿康宫,直接出了宫西门。
不到午时,她就回府了。
行至府门,她就见几个陌生小厮在搬东西,瞧穿着,从北地来的。
好几个大箱子,何时侯府采买东西了?
“让让,别挡道,这是我们大少奶奶的东西!”
粗犷的男子声立时响起,十分嚣张毫不客气。
秦云舒步子一顿,大少奶奶?
“叫你让让,你……别,壮士有话好说。”
男人只看到秦云舒一个侧影,也不知她是谁,就要扬手去推。
幕凌健步而上,尖利的剑锋直指他,只要他一动,剑端就会抹开他的脖子。
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一下子动手解决,毕竟侯府大门前,见血不吉利。
幕凌话不多,一双黑瞳冷冷直视,冰冷的剑依旧抵着。
男人吓的直哆嗦,又不敢哆嗦的太用力,生怕撞上刀剑翘辫子。
“壮士,饶奴才一命。奴才跟随大少奶奶从北地来,我家大少奶奶是萧老夫人的嫡亲妹妹。奴才见这位姑娘巡视箱子,这才急了。”
根本不是有意的,谁知道这姑娘谁啊!
此时,秦云舒明白了,既是母亲的妹妹,也就是娘家人。
她听瑾言说过,母亲嫁给父亲,因为路途遥远,和那边没有多少往来。
尤其在父亲去世后,彻底断了联系,只听母亲说,姑母婶伯们去了北地。
说白了,这群人没在危难中伸手,反在富贵时攀附。
秦云舒面色淡然,眸底冷了几分,略略摆手,“拖下去,二十板子,赶出去。”
男子急了,连忙摆手,“姑娘,你是谁啊,我主子是大少奶奶,只有她才能罚。”
哪有跨过主子惩罚奴才的!
何况,他没做什么,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她,就嚎了一句,叫她不要接近箱子。
“侯夫人,属下遵命。”
幕凌收剑,利落入鞘,躬身行礼肃穆非常。
听到侯夫人三字,男子直接吓跪了,浑身没了力,心一阵阵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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