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千里下手狠辣,那名魔修甫一张口, 便溢出满嘴血沫。
“祭酒还是问些有用的话吧。”澹台千里漫不经心地踢了对方一脚。
魔修被踢得脑袋一偏, 吐出了嘴里喊着的血沫,终于发出含混的声响:“是……”
澹台千里蹲下身, 从身形看像个痴迷于后院的蛐蛐儿、蝈蝈儿的孩童, 实则做的是比那残忍百倍的事。
他扣住魔修的手腕, 生生将奚指月注入对方体内的那道柔和真气打散,口中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来无想山的目的是什么?有多少人与你同来?背后可有人指使?”
那名魔修早在他的折磨下没了生志, 只求死得痛快, 当下忍着剧痛, 断断续续回答道:“我等来此是为了寻一人……将他、将他带回……”
奚指月眉头一蹙, 问:“无想山上的人?是谁?”
正道修士与浮阎岛多半结下过血仇,可这些魔修冷血无情,除了自个儿的快活自在,旁的事一应不关心。莫说是没有几面之缘的同道, 哪怕是亲故被杀, 也不会负气寻仇, 更不会似现下这样一批批来人。
不是寻仇, 又是为了什么缘故?
澹台千里回过头,见奚指月神色肃穆,倒是笑了一笑, 转头将稚嫩的小手在魔修胸膛上轻轻一压,毫不留情地又折断了他一根肋骨。“祭酒问你话呢。你们找的是谁?”
那魔修惨叫一声,生怕晚开口片刻就又要遭受一回锥心之痛, 抢声道:“是一天赋异禀之人!”
“呵。”
听得妖王的冷笑声,魔修浑身一颤,不敢稍有迟疑:“我等得、得到的吩咐就是如此……那人姓甚名谁俱不、不知晓,只道他年少开窍,万法、法皆通……”
“魔主吩咐我等……带回此人,死活、死活不论……”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显是气息不顺,却已没有了可以顺抚胸膛的两臂。每一咳声,便从口中呛出些许血沫,染得半侧脸颊都成了猩红色。
澹台千里视若无睹,在心中思量片刻,起身笑道:“年少开窍,万法皆通,看来不只是我等对祭酒敬佩有加,连远在浮阎岛的魔修也为祭酒心折。”
无想山上不乏年少成名之人,但哪怕放眼整个修真界,也不敢有人直言天分胜过祭酒。
澹台千里目中无人,略作思索后也只觉魔修说的当是对方。
奚指月平静道:“若是寻我,直说便是,何必遮遮掩掩?”
澹台千里心思一转,深觉他说的在理。祭酒名满天下,这些魔修如若是冲着他来的,何必绕许多弯子?
“听闻浮阎岛上有一十八种极刑,本尊恰巧知晓一二,不知你在死前能受得上几种?”澹台千里道。
那魔修忙分辩:“我绝无半句欺瞒!”
又道:“魔主说那人、那人通了十七窍……我等断、断不会认错……”
眼见他气息转弱,奚指月示意他暂缓口气,又出手护住他的心脉。
澹台千里百无聊赖地挪开几步,踩着庭院中的落叶玩了一阵,绕回两人身旁,道:“祭酒真是菩萨心肠。”
“澹台兄何必暗讽于我?”奚指月道,“你若不将人伤得这样重,我也不必出手。”
澹台千里道:“本尊若好声好气同他商量,祭酒难道以为他会说实话?”
奚指月叹了口气,没再反驳。
澹台千里踩碎了一片本已残败的枯叶,面色一变,俯身冷笑道:“再装死可就真活不成了。姑且当你们得了吩咐,来无想山找的就是个通了十七窍的修道奇才……吩咐你们的人是谁?你唤他魔主,又是哪个魔主?”
魔修呻.吟一声,睁开了本已紧闭的双眼。他不敢再看向那双让人心生恐惧的金色眼睛,费力偏头看向奚指月:“我主名唤……”
因着奚指月要替他疗伤,澹台千里便避开了几步。
就是这几步的距离,让他没能及时阻止对方的出手。
奚指月倒是离得近,但他没料到魔修抬起那已被白骨刺穿了的小臂,不是为了杀敌,而是自戕。
骨刺以一种扭曲诡异的姿态穿过咽喉,一击毙命。
鲜血溅上奚指月的白衣,好似泼了朱砂。
澹台千里走上前,看了那锋利可杀人的骨刺一眼,心中思量,下回须得将双臂骨头都碾碎了才好。
“祭酒还要为他修坟上香吗?”澹台千里笑眯眯问道。
奚指月摇了摇头,道:“修道之人与天地俱生,死后便托体山阿,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澹台千里道:“那便好,本尊还担心祭酒慈悲,替他寻穴招魂又要花上不少心思,耽误了要紧事。”
奚指月到底不忍心那魔修曝尸荒野,信手折了林中枯枝,在尸体周遭徐行数步,三两笔画就一个阵法。
阵法初成,魔修的尸身渐渐化为砂砾,满地血污也渗入土中。
再一阵山风拂过,便不再有任何痕迹。
“与清风高岗相伴,他生前定然没想过自己能死得这般风雅。有祭酒收尸,也不枉修行一遭。”澹台千里的语气似是说笑,又似极正经。
待那阵山风停了,奚指月才开口道:“前段时日,九思在山下亦遇上了魔修。那些人的说法却是来寻一名学院弟子,不拘是谁,带了回去便可。”
澹台千里思索道:“兴许那些人明知不敌于你,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便想着带个弟子回去好交差。”
奚指月沉吟道:“眼下只能这般解释……如若他们找的是我,又是为了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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