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安时把所有的腐肉清除之后,又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之后,陈兴也来了。两人又一起动手,给其他三个伤员一一处理完。
陈兴随军这么多年,再狰狞的伤口都见过,但是这种**伤,还是第一次见。**非常稀有,据他们所知,截止到目前,也就只有金陵城的千机营和锦衣卫有这种东西。至于其他国家,那就更是没有了。
北燕落后不可能有这种东西。所以两军交战多年,陈兴还是第一次见到**伤。这种伤口怎么处理,他也是不清楚的。只能按照纳兰锦绣的指导做。
“创伤面积这么大,肯定会发烧的。”纳兰锦绣现在担忧的是,他们能不能撑过感染期。
“寻常的退热药不管用吗?”
“没用。”
纳兰锦绣对安时的伤,心里还多少有数,因为他的创伤面小。感染的时候,她的药应该是管用的。但是其余的三个人就不好说了。
一个大夫最无力的时刻是什么?就是对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她把最后一个人包扎好之后,眉间的忧愁神色一直没去。
同为医者的陈兴,此时心里也不好受。那样的伤口,也就是白先生还能救一救,如若是他,可能就放弃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救不了,也就不让他们再受这一遭苦了。
“大夫不是神仙,不能左右人的生死,你不要太滚忧心。”陈兴安慰道。
纳兰锦绣平静的看着他,语气透露这沧桑感:“陈叔,你救治了很多人,应该也见证了很多人离开。你能不能告诉我,要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完全看开。”
陈兴无奈的笑了一声:“活得久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能明白人力胜不了天,很多东西即便是我们在执着,也违拗不了天意。”
纳兰锦绣低头看着脚下,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候,安置伤员的屋子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纳兰锦绣和陈兴很快进去,见那个伤最重的人,正在痛苦的哀嚎。
“很疼是不是?忍着,我给你一点药。”
纳兰锦绣回身去拿药瓶,却被那人狠狠的抓住了手臂,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没救了是不是,你不如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不会的,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纳兰锦绣尽量稳住他,低声说:“你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种可能,你要相信我。”
那人应该是痛极了,他紧紧的抿住嘴唇,眼泪却是不停的落。泪水滚落在他脖颈上的伤处,让他痛得更厉害了。
纳兰锦绣拿出手帕,给他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你不要哭,泪水会让你更疼的。”
那人强忍住不哭,看着纳兰锦绣的目光很亮。纳兰锦绣觉得,他应该是再告诉她,他想要活下去。不过他并没有能看她多久,因为很快他就晕了过去。
纳兰锦绣感受到他额头烫人的温度,对陈兴说:“陈叔,发烧了。”
他发烧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她的预想。陈兴对这个就更不通了,看着痛苦的人,再看着纳兰锦绣的无力,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把他的衣裳脱了,我来施针。”
纳兰锦绣的针灸术,陈兴在她为世子拔那枚暗器的时候,就已经领教到了。他和穆离把重伤的那个人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拿被子盖好。
“不要给他盖,他现在体温很高,如若继续捂下去容易昏厥。”
陈兴和穆离互看了一眼彼此,虽然知道郡主是医者父母心。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她这么看一个男子的身体,也属实是不合规矩。
纳兰锦绣这时候哪管得了那些,她把自己调的药沫用温水浸泡后,又把银针埋入其中。发烧的根源是因为伤口感染,既然口服药效不明显,那她就把这药溶入经脉中。
她施了针,那人的情况好了一点,隐隐的有了意识。只不过,他依然是十分痛苦,却低声对纳兰锦绣说:“对不起。”
纳兰锦绣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就询问的看着他。那人说:“刚刚是我说你对世子说话的语气不好,还觉得你侍宠生骄。我感觉很抱歉,很对不住你。”
纳兰锦绣摇了摇头:“我不怪你。”
那人又睡了过去。陈兴还是觉得没希望,而且他的猜测是对的,也就半个时辰之后,又开始发烧。并且温度非常高,整个人都热成了红色。
纳兰锦绣按照刚才的方法又施了一遍针,效果却并不明显。她知道自己尽力了,也知道这人大概是救不回来了。可她不想放弃,所以,她就在帐中来回踱步。
安时那边也发了热,她只好又去那边施针。好在安时的情况相对来说是最轻的,很快就看到了效果。
徐锦策见纳兰锦绣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知道她现在心里倍受煎熬。他久经沙场,自然已经看淡了生死,但这一刻他却因为她而感到骄傲。
便是她救不了那几个人,他也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执着。一个大夫对于生命的尊重,和为此付出的心血,是让他感动的根本原因。
“你不要自责,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没有,我只是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他们的感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感染尽快去除,这样就可以保住性命。
“这么重的伤,其实换做旁人早就放弃了。”徐锦策不是想放弃自己的兵,而是知道人力有限。
纳兰锦绣沉默,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账外传来通报,是穆离过来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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