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泓烨虽然没怎么和女孩子接触过,阿锦性子又独立,不用他费心思的去哄。但他本就极为聪慧,要想了解一个人心里的想法,也没什么困难,自然知道她心里不舒坦。于是,他准备好好哄哄她,就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借了驿馆的厨房给她做糖吃。
要说他这个想法确实是很好,很讨女孩子的欢心。可是,纳兰锦绣并没有太多期待,因为她太了解三哥了,以他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怎么可能下得了厨呢?
三哥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是书读得极好,所以才能高中探花。正是因为他把很多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所以他在料理自己生活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没有天分了。
纪泓烨大概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么淡然的反应,他以为,她应该会特别欣喜的。虽然能力受到质疑,可他到底还是耐心把糖给做出来了。说是做糖,其实就是把甘蔗里的糖分煮出来,然后再用文火熬制,等到水分挥发得差不多,就把它盛出来放到器皿中,等到冷了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纳兰锦绣本来没抱多少希望,她觉得三哥一定会搞砸的。没想到,他熟练的生着了火,让她在灶膛前看着,然后挽了衣袖开始煮甘蔗。这个过程很长,可因为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也就不觉得难熬。等到纪泓烨把糖水盛到瓷碗中,等它成型的时候,纳兰锦绣心里竟有几分期待了。
“三哥,这要放多久才能吃?”她闻着糖水甜甜蜜蜜的味道问。
“在金陵的时候通常都要放一夜,北疆比较冷,想来很快就能好。”纪泓烨把瓷碗盖了盖子,又放进木制的食盒里,然后提到了厨房外面。
纳兰锦绣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一手支着下巴,神态安然的看着眼前的食盒。纪泓烨挨着她坐下,动手把斗篷上的帽子给她扣到了头上,柔声道:“夜里冷,小心伤风。”
“三哥为什么会做糖?”纳兰锦绣明显对这个比较好奇。
纪泓烨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我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姨母常常来府上,她们姐妹的感情一向很好。我那时候刚开始习字,先生严厉得很,时常被打手心,严重的时候连筷子都握不了。”
纳兰锦绣蹙眉,虽然她也能够想象,三哥于书法上能有今日的造诣,一定是小时候下了苦功,却没想到会被打成那样。她侧头看了看他,见他神色十分平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就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纪泓烨微微一笑,把她的手放到掌心里,感觉到她指尖微凉,就用自己的温度给她暖着。然后才缓声道:“姨母家的婉儿表姐看我手疼的厉害,为了哄我,就给我做了这个糖。我父亲一直告诉我,我是纪家的嫡长子,肩上的责任很重,一定要很严厉的培养,所以我基本上都不知道糖是什么滋味。”
纳兰锦绣有点心疼三哥小时候的遭遇,但又有点儿不喜欢听他提起他婉儿表姐。她隐隐记得听外祖母说过,三哥的那位亲姨母也是嫁给了一名商人,现在举家都在苏州。她还记得,那位婉儿表姐年长了三哥两岁,当时三哥的母亲也是有意让两家结亲的。
纪泓烨却不承想她能知道这些,自顾自的说道:“那时候觉得糖可真是好东西,心中再是苦涩委屈,吃了它就能变得很甜。后来索性就学着婉儿表姐的样子,自己开始做了,没想到第一次就做成了。”
纳兰锦绣撇了撇嘴,现在竟是觉得一点儿也不想吃这个糖了,然后还酸溜溜地问:“那三哥还记得婉儿表姐长什么模样吗?”
“记得。”纪泓烨侧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愉快的记忆:“她虽然比我年长,个子却不如我长得高,眼睛大大的,是个特别活泼的性子。”
纳兰锦绣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又撇了撇嘴,心里也愈发的不是滋味儿了。三哥这个人对谁都很温和,却又很淡漠,很少有人让他能用这种重视的语气说起来的。看样子这个婉儿表姐对他来说,还真是挺特别的一个人。
她,好像有点儿吃醋了。
纪泓烨去看糖了,发现已经凝固,就笑着对她说:“可以吃了。”
纳兰锦绣兴致缺缺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瓷碗敲碎,又把里面的糖用小锤子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往她嘴里放了一块,问道:“甜不甜?”
“甜。”纳兰锦绣点头,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纪泓烨自己也拿了一块吃,蹙眉:“小时候那么喜欢,现下竟然也是吃不下去了,甜的东西果然不适合我。”
纳兰锦绣这注意力可不在这糖上面,她看了纪泓烨两眼,故作平静地问:“你姨母举家迁到苏州之后,你们就再没有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不过都是很久以前了,还是婉儿表姐出嫁的时候。”
“出嫁了?”
“嗯,还是嫁到了金陵,姨母曾修书给我,希望我多多关照。”
“金陵?那怎么从来没见你们走动过?”
纪泓烨叹息一声,道:“自母亲去世以后,基本上就没联系过了。而且我是男子,她已嫁做人妇,本来就是应该避嫌的。”
“那她嫁到哪户人家了?”
“她夫家是做药材生意的,裕记。”
纳兰锦绣对“裕记”还是有几分熟悉的,算是做药材的老店了,品质很好,价格一向也很公道。从他家口碑上就能看出来,东家应该是很宽厚的人,婉儿表姐嫁得应该是不错的。
“你若是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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