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翎身体有些僵硬,文如月委实靠的过于近了些,加之他毫无疏漏的摸着他,这副模样若不是因为他明白文如月眼盲只能靠着感官确认,若是他人在场还以为是要对他投怀送抱。只不过这一副模样实在有些让他叫苦不迭,若是女子温香软玉他自是受命,然面前是文如月,是方才随着他一起逃离生死关头的挚友。
半月前,夜翎再次招惹到了大麻烦,此次的麻烦却与往常不同,凶徒极为狡猾,夜翎也是费尽心机打入内部方才将其分崩瓦解,凶徒铁了心要与他玉石俱焚,这才将文如月和夜翎逼上了绝路,两人命悬一线,眼看攀附的树枝已经无力支撑二人重量,夜翎便点了文如月的穴道,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送上去。
夜翎只求自己一贯超越常人的好运气还能再救他一命。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夜翎醒来的时候,他已经顺着河水飘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然因冲撞伤到了腿部,行走不便,只能凭借着苦中作乐随遇而安的心态自救,结果半日才过,他便遇到了文如月。
“我不得不相信老天真是对我太好了,我这随便的走走,就遇到了文兄。”夜翎也一身的泥泞狼狈,看着同样衣衫不整的文如月,心情忽的愉悦了起来。
文如月上前紧紧的握住夜翎的手,咬牙切齿道:“夜!翎!”
他的声音暗切嘶哑,显然是因一直不断的呼喊着夜翎的名字。
文如月满面的焦灼愤懑夜翎又怎会不懂,他的挥舞袖子内力深厚,文如月竭尽全力冲破穴道也需好几个时辰的功夫,如今日头将落,一日一夜,文如月又是如何一步步在这险山峻岭之中一处处摸索,一叠叠的呼喊。素来整洁有序绝不肯有半分不雅的他,连头冠都不知丢在了何处,满脸印痕交错,手指斑斑血迹,那里还是当初俊雅天下的文如月。
“你这个混蛋!世界上最可恶的大混蛋!”
“是是是,我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是是是,我这个天下第一的大混蛋,让文公子为我落到如此田地,果真是混蛋到了极致!”
“夜翎你!——”文如月突然顿住,夜翎还以为他被自己气到了,文如月抬手制止住了他,眉头紧蹙:“夜翎,你受伤了!”
“文公子果然嗅觉惊人,不过也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并不碍事——”他的话还没说完,文如月已经伏下了身,手指触到他腿上粘稠的血液,道:“你的腿受伤了,我背你。”
夜翎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自己堂堂一尺七的铮铮男儿,何曾需要他人如此抵力相助,更何况自己还没有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刚想严词拒绝,文如月已经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闭嘴!上来!”
文如月从不曾如此疾言厉色。
夜翎明白,文如月仍旧恼怒,不仅是恼怒他,也在生自己的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夜翎妥协在文如月背上的时候,唯有这句话才能抚慰一下他现在百般复杂的心境。
确认夜翎身上再无大碍后,文如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去。
他极恼,却也极为庆幸。
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夜翎,若是当初是他,他自认为自己也会如此选择。可是夜翎偏比他更快的堪破了当时一筹莫展的处境,救了他一命。而他却迟了一步,便差一点失去了挚友。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
因而他怪不了夜翎。即便立场互换,他们的选择也始终不会改变。夜翎了解他,正如他了解夜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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