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璟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让人备了马车,他想去看看他的两个孩子,他们是他的骨肉,也是他仅剩的亲人。
或者就算不能亲眼看看他们,那离他们近一点也是好的。
韩苍是跟着孟璟一起登车的,他上车后,立刻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棉帘子也都放了下来。
两人坐好后,马车边哒哒的朝前跑去。
孟璟面上一层浮青,有几分疲惫的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轻轻的喘着气。
马车跑了有二分之一路程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着韩苍问道,“对了,韩赭呢?他的伤养的怎么样了?”
韩苍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再次提起韩赭,他微微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大哥的伤太重了,几乎跟王爷不相上下,以后就算是好了,只怕也是个废人。”
“是吗?”孟璟挑了挑了眉,在这个头脑突然清晰的夜,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贴身侍卫,淡淡的又补了一句,“那吩咐车夫,让他将车赶去韩赭养伤的庄子罢,我这个做主子的,也该去看看他了!”
韩苍一愣,片刻后,扭头看向一双潭目幽深的发亮的主子,僵硬道,“可主子。不是想去楚宅吗?”
“本王现在又想去看韩赭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因为本王才受伤的。”孟璟解释。
韩苍一下子说不话来。
韩赭已经死了,尸骨都已经掩埋了,他从哪里给主子弄一个重伤的韩赭去呢!
这般想着,他的脸色更差了!
孟璟将身边侍卫的表情变化看得分明,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说罢,哀韩赭到底怎么了,你不必怕本王承受不住,本王……撑得住!”
“大哥他死了。”韩苍在孟璟一步一步的逼迫下,终于将真相吐露了出来。
孟璟听完后,身子又是一僵,他的脸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灰败起来……身子朝前一倾,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韩苍见状,忙跪在地上,轻轻的帮孟璟运气疗伤。
他这般小心的照顾着。
一盏茶的功夫后,孟璟总算停下咳嗽,坐直了身子。
韩苍没敢再说话,他将楚辞先前交给他的补药拿了出来,递到孟璟唇边后,又喂了他一口水。
孟璟吃完补药。
靠在大迎枕上又假寐了一会儿,然后才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手中被鲜血染得猩红的帕子,低低的吩咐,“先不去楚宅,去韩赭的坟冢。”
韩苍也看到了那方猩红的帕子,他没敢再劝什么更深露重,直接冲着外面吩咐了一声。
驾车的侍卫得令,立刻驾着车往城外而去。
韩赭的尸体葬在城西外十里处的一座庄子里,那座庄子有大片的果山,韩赭就葬在最高处。
等孟璟披着大氅爬上果山时,天便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韩苍一手提着酒水贡品,另一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孟璟,生怕自己主子一个撑不住倒下去……
孟璟确实没有多少体力了,他走到韩赭的坟冢边后,就在旁边的大青石上坐了下去。
“王爷,要不要加只垫子?”韩苍看着主子在冰凉的青石上坐下,赶忙在他身边蹲下,多问了一句。
孟璟轻轻的冲他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他将那坛水酒拿过来……
韩苍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将那只巨大的酒坛子抱了过来。
孟璟在韩苍将酒坛子搬过来后,便伸出骨瘦如柴的右手,将酒坛子上的封塞扒了下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韩赭的坟冢倒了一碗。
山风凛冽中。他垂在身后的大氅被吹的猎猎作响,身后的墨发也在不停的翻飞,可他就像是没有感觉到这份刺骨的寒冷一般,只是自顾自优雅的斟着酒,冲着韩赭的坟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就这样。
直到天亮后,他才站起身来,扶着韩苍的手往山下走去。
庄子里,庄头得知主子深夜过来,又登了山,也早就准备了上好的院子,姜汤和汤浴。
可即便如此,孟璟在当日夜里还是不可抑制的发起了高热。
庄子上的大夫无能。韩苍只好亲自进城去请楚辞。
城西外的庄子距离城东的楚宅颇远。
等他到的时候,正是丑时,人睡的最熟的时候。
韩苍用力的敲了很久的门,吴管家才披着大衣裳帮他把门打开。
两人面面相觑,吴管家提着灯笼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面前这个冷面男子是什么人。
“韩侍卫?”他叫了一声,然后疾声道,“你这么晚来,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韩苍现在顾不得别的,草草应了一声,便要继续往里冲。
吴管家见状,忙拦住他道。“既是王爷有事,韩侍卫在这里等着就是。内院是我们姑娘的地盘,必须得我亲自去请,你去像什么样子,无端累了我们姑娘的名声!”说完,也不管韩苍急成什么样子,转身就颤颤巍巍的朝谢辞居走去。
谢辞居中,楚辞旁边两个孩子都睡熟了,但她自己却因为心里记挂着陆小郡王和祈心,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直挺挺的躺着。
任脑中那些乱糟糟的人来来回回的在自己的眼前飘。
“姑娘,姑娘……”
忽然。窗棂外面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叫声。
楚辞是一点瞌睡都没有,一下子听出那是吴伯在叫她。
她心中顿时一紧,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思及此,她也躺不下去了,简单披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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