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寺位于华首山的山顶,往下零散分布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寺庙,再往山腰处走就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往西五百里,一潭清泉的附近有一间名叫“林山陋室”的竹屋。
张甘就是这间竹屋的主人,他是一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药师。
林中偶有阵雨,那天下雨,张甘正在自家院子里收衣服,还没来得及收完,从他身后跳出个人影儿将他撞翻,他手上未干的衣服全散落在泥地里。
“谁啊!”张甘看清无尘的身影后,生无可恋躺在泥泞中,雨水打湿他的长发,一缕缕落入泥水中,还有几只慌张逃命的虫子正往上爬。
“救人!”无尘吼了一声,熟练的踢开竹门转身进屋。
张甘哼了几声,欲哭无泪:“这些衣服我借的,怕是还不了啦。”他起身胡乱抹了一把脸,泥巴敷在脸上也不在意,他知道只要那和尚出现,如果和尚手里的人死了,那就是他张甘死。
失血过多,我越来越虚弱,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张甘第一次见到我的伤口时,可以说吓得花容失色,他跳起来抱住无尘,被无尘非常无情的丢开了。
“和尚,这伤我治不了,那么大的伤口,我光缝起来都害怕。”张甘摇摇头,偏过头不愿再看我。
“张药师,你想陪葬?”
“哎呀!”张甘变了一副笑脸,凑到无尘跟前,手指缠绕长发,打趣道:“我有法子,需要一根人骨,但是现在去哪里找呢?我总不能治病时顺道去林子里杀个人给你吧?”
“用我的。”无尘伸出左手给张甘看,没有一丝犹豫。
“嗐!”张甘轻轻拍了一下无尘的手,转变忧愁,遗憾的口吻摇摇头说:“你的太大,不合适。”
“那就用你的。”无尘拉起张甘细皮嫩肉的手,眼神坚定:“你这女施主般的手,虽然有点别扭,但是看起来合适,眼下只能这样了。”
“死和尚,你说什么呢!”张甘迅速收回手,宝贝似的藏在身后,转了转眼珠,忸怩道:“我的手不是要救人嘛,你把我的骨头拿了,我怎么救她?”
无尘一听,好像觉得有道理,暂时打消了对张甘的手臂下手的念头。
下一秒,无尘想起来那根桡骨被他抢回了,揣在胸前的衣服里,刚才顾着救人给忘了。他取出桡骨递到张甘眼前。
张甘拉起衣袖垫在手上,接过骨头细细看了一下,还是摇头,“不妥!这骨头上有毒!”
张甘把骨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药箱取出一枚药丸,塞到无尘的嘴边,示意他吃下去解毒。
无尘没有反应,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张甘,空气中尴尬几秒后,张甘恍然大悟,“唉,忘了你百毒不侵,看我这脑袋!”
他张开嘴巴把药丸扔进自己的嘴里,边嚼边说:“我可以先缝合,但是三天之内必须找到合适的骨头,否则漂亮的姑娘就变残废了。”
张甘忙活着走到装满大大小小上百件医用刀具的柜子前,取出一个小木盒走回床边。
“愣着干什么?帮我把油灯拿过来!”
我敢发誓,这是张甘对无尘最霸气的一次使唤,此后总是唯唯诺诺,每时每刻都害怕无尘会把他打死。
无尘端起油灯干起照亮的工作,张甘从脖子处扯下那根破布搓成的“项链”,麻溜的用它绑起长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泥巴,开始忙活着缝合我的伤口。
醒来过几秒钟,但是缝合太疼,还没睁开眼睛就被疼晕了。疼晕后疼醒,疼醒后又疼晕,来来回回折腾了百十多遍,要是我能开口讲话,一定骂死这个庸医!
大哥,至少喂我一点儿止疼药再动针吧?
三个时辰左右,油灯刚好燃尽,窗外的雨停了。
张甘长舒一口气,见无尘放下油灯,扭干盆里的毛巾轻轻给我额头擦汗,他瞪大眼睛再吼:“你有病啊?热水!要热水!这么凉的水你怎么好意思给她擦汗?”
“啪!”无尘反手一巴掌,愠怒:“有热水你不早说?”
张甘乖巧指向厨房,一边捂脸委屈,一边说:“那里有热水,还有回魂汤,记得倒一碗。”
看在他辛苦缝合的面子上,无尘免去了白眼,匆匆往厨房处奔去。
“老天爷,下辈子您就让我被打死吧,我不想让这和尚救了一命,偏要还他一辈子似的,太遭罪了!”
张甘替我包扎好伤口后,贴心拉开被子铺在我身上,怕我受寒,他一口气把我下巴以下的身体全部捂得严严实实。
大热天的,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雨,正凉快呢,张甘药师还替我多盖了两床棉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炫富,毕竟不是谁都盖得起棉被。
若不是无尘回来得及时,然后一脚把张甘踹开,再帮我掀开两床多余的被子,我真的会被闷死。
“话说,这跟骨头上的毒是百毒谷的耶。”张甘坐在桌前观察那根稍有发黑的桡骨。
“是百毒谷的毒。”无尘点点头。
“哎,说说,你又怎么惹到他们了?”张甘来了兴趣,顺便把储物柜里的瓜子端出来,边嗑瓜子边盯着无尘,期望着无尘说出一个惊天故事。
手臂都伤成那样了,应该有大八卦吧?张甘心里想。
“姜雨正。”
“谁?”
“西邑姜家,姜雨正。”
“哦。”
张甘不再往下追问,眼神也不再好奇,而是变得温顺极了。
无尘见他嗑瓜子也变得小心翼翼了,不由得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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