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夫人?是你的朋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高大男子也走到屋檐下,指了指云深,好奇地看向那农妇。
“算是吧。”农妇抿着唇,点了点头。
云深定了定神,才看清那农妇的样子,心想真是缘分啊。
“王月依?”
当年古琴月梓与王月依互换了身份,又被刘昭送到郊外的庄子里,已经十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你怎么这副狼狈样子?”王月依不悦地耸了耸眉。
“两位,我家夫人只怕就要生了,还请帮帮忙吧。”林征对着来人作揖道。
“要生了?夫人,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请她进来吧。”那家主人看了眼云深的肚子,赶紧拉了拉王月依的袖子,便引他们三人到屋子里来。
“你们两个跟我进内室来!”王月依指着云深和分飞,又对着林征和那男子道,“其他人去厨房烧水!”
“娘!我干什么?”小女孩兴奋地问道。
王月依想了想,“跟你爹去烧水!”
狭小的农庄寝室里,放着一大缸热水,烟雾缭绕。
躺在卧榻上的妇人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月梓!你行不行?不行去请稳婆啊!”云深摸着肚子,怀疑地看着那农妇。
“是啊,夫人,要不让林将军去请吧。”分飞也赶紧帮腔道。
一个年轻的农妇,哪里会接生?分飞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这么大的雨,稳婆也不会来的。放心吧,什么稳婆也没我厉害。”月梓说着,伸手抚着云深的额头,“我先输一些真气给你。”
一缕真气下肚,云深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哒哒哒!”
两匹军马忽然冒着风雨闯进了农家的院中。
“殿下!雨太大了,咱们先在此避一避吧。”陈七的声音传来。
林征在屋檐下看见来人,连忙奔了过去,“太子殿下!真是太巧了···”
“巧什么巧?!”韩望真剑眉一竖,不悦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太子妃她···她正在里面生产呢!”林征激动地指了指灯火摇曳的寝室内。
“不是让你们呆在西原道别动吗?!”韩望真狠狠将缰绳丢在林征手里,就向内室跑了过去。
寝室的门被月梓下了道结界,他一时突破不了,就在外面不停拍门。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韩望真急得更加使劲拍门。
月梓将婴儿包好后交到分飞手里,又对着云深的额头输了一阵真气,接着就从她腰间取下那块玉佩看了看,“封印已解,你的法力很快就会恢复了。”
“月梓,你为何救我?”云深仍然虚弱地躺着。
“韩望真斩了萧岚,也算是为王月依报仇了。”月梓低头看着她,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你我这都是借来的身子,何必为敌呢?”
“外面那两人···是你的夫君和孩子?”云深记得月梓曾经对刘昭有些动心,怎么后来竟嫁了个普通庄稼人。
“是啊。”月梓望了眼外面,淡然笑道,“我道行不如你,也不想成什么仙,就连修成人形只怕都难。要不是和王月依互换了身份,到现在我还是个死物。就这不到百年的时间,我只想好好享受红尘。”
人生短短,很难说到底是嫁入皇家好,还是嫁给普通人好。
看月梓这样子,日子虽然清贫,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云深这样想着,忽然有些羡慕月梓。人间一切富贵,到头来尽归尘土。
对她们修行之人更是如此。
“你说的对,咱们都是···借来的一世。”云深看了眼刚出生的孩子,又有些怅然若失。
她欠谢云深的,终于还清了。
本该是一身轻松才对,怎么此刻心情反倒是更加五味杂陈?
“外面那拍门的,是太子吧?”月梓瞧了一眼门边,“我这就撤了结界,放他进来。”
韩望真进来的时候,浑身是水,看见王月依时愣了一下。
王月依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看看刚出生的小王爷吧。”分飞将孩子交到他手上。
“云深!”韩望真抱着孩子爱不释手,难掩欣喜之情,又对云深嗔怒道,“不是让你在齐王府等我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云深一看见韩望真,忽然扯住他的衣角,淡金色的眸子中有一缕奇异的光芒升了起来,微笑道,“望真,我要走了。”
“啊?”韩望真大惊失色,联想起她之前说的话,连忙回握住她的手,生怕她消失似的。
她眼中那道奇异的光芒终于渐渐暗淡了下去。
云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上被抽走,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那是···谢云深的执念?
她终于放下了。
云深松开他的手,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陌生,又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外面风雨停歇,渐渐安静下来。
长生观的正殿中,一个年轻道士和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坐着对弈。
“乘风啊,你这观主是怎么当的?观中的香火都没有以前旺了。”玄尘捏着白子,扫视了一眼杂草丛生的院落。
“毕竟贫道如今是做正经生意的,怎能和从前的明贞相比?”乘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眉清目秀,只是看起来又年长了几岁,“修仙又不需要人多,又不需要钱多,有几个附近的道友偶尔来走动走动,就够了。”
“说起来,太子妃道友很久都没回来了,也不知她如今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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