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东城。
残月朦胧。
两人两骑绝尘而来。
飞身下马,早有下人接着。
两条人影飞奔内堂。
王仁祐见眼前人,老泪横流,咽不成声。
王宁欲叩首,被李文拦腰一把扶着,轻声道:
“你到外面去牵马去,我跟王将军说几句话。”
王宁望了望王仁祐,咬着牙关,一狠心,退了出去。
王仁祐朝李文叩首道:
“前番得小侯爷相救,此际又让王家众人得存,老朽在此谢过侯爷了。”
他拜罢起身,捧着小册子一本外加钥匙一串,对李文又说道:
“老夫家数十代积聚,全在这里了,这个赠予小侯爷,虽不足表意,还望笑纳。”
李文接过小册子随手一翻。
一行行字映入眼帘。
钱一千一百七十六贯。
黄金三万六千两。
素帛一万二千七百匹,彩帛九千匹。
……
更有各色文玩古董、山田房产不胜其数。
“卧操!”
一句脏话从李文口中夺口而出。
虽然他知道五姓七族富可敌国,可他不曾想到,其财产有如此之巨。
可要知道,此时全国的财政收入,也就三千万贯。
难怪史书记载,李二会让李治娶王家之女为后。
“怎么了?小侯爷若是不满意,我这里还有一箱两汉、魏晋时期的墨宝,一并献与小侯爷吧,只求好好待王宁,老汉对不起她。”
王仁祐一按茶台上的机关,缓缓升起一个精致的黄铜大箱子。
李文被他这一搞,真个被搞醉了。
我去!
这财发得太容易了吧。
富可敌国,岂然如此垂手可得?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像乡里伢子头回进城,一切都是懵的。
所以他是真愣在那里了。
王仁祐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又轻声叫道:
“小侯爷过来看看吧,这是南阳师宜官的八分书,但愿能入法眼。”
“这……”
李文连忙摆手,嘴里说着“这”,可是“这”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南阳师宜官的八分书真迹,那可是一幅字能换下整个长安城的东西。
这可不是一般的贵重。
爱财!
可取之有道。
这一直是他的风格。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量财富,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拒绝他。
结结巴巴地说道:
“王将军此番南去,要用钱的地方定然不少。
如此之巨的财富,那是可以让将军安身立命的好东西。
大可不必如此慷慨。
再说了,我这并不缺钱。”
王仁祐走了过来,附耳轻声说道:
“我已着人先期带五万两黄金,分批南下,小侯爷大可不必为我操心。
并且,我这南下,太招人注目。
带多了钱财,不见得是好事,还望小侯爷笑纳。
只求一个能让我家人安然脱身之计。”
李文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忍痛收下这些财宝。
敲着桌子,泰然自若地说道:
“此去南边,其实很简单,我前番让你收京城物资的,收了多少?”
“有五船之巨了,可这些玩意皆是贱物,不懂有何用处,还请小侯爷指导。”
王仁祐是真的不懂,皱着眉头问着,言辞之间充满了心虚之情。
“在京都,没有人敢动你。
但出了京都就说不清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要做好被人算计的准备,得有些安排才行。
而这些杂物,在京城不值钱,可是一旦离京,那可是稀有之物,足够你三年开销的。”
李文望着一脸懵逼的王仁祐,微笑着说。
“小侯爷的意思是,要我们的人都在杂物船上,以逃避别人的加害?”
“不!”
“那这是?”
“怎么这么笨呢?”
“那要这船干嘛?愿闻其详。”
“再想想,好好地想想。”
“我想不出。”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文敲着桌子,随口应着。
而王仁祐却是时而沉思,时而快语相对。
激动之情写在脸上,阴沉之色穿插其间。
“怎么没把你笨死呢?
你要是刺客,你会怎么想?”
李文淡淡地问着。
王仁祐望着李文,不假思索地说道:
“最危险的地方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并且,王家多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
所以,人一定在旗舰里。”
李文收了他这么多财宝,又收了他家闺女,善良的他,是真心不想他出事。
可眼前这人,竟然笨到如此不可救药的地步。
他是真不知道这人,是凭啥能守住这么些东西的。
一声轻叹,朝其招了招手,附耳道:
“有一招叫虚虚实实,也叫真真假假。
再说了,世人都能想到的事,那王家会想不到?
我若是刺客,我一定去找那条看似无人管,实则有重兵保护的船。
这样一来,你的旗舰,反而没有人注意了。
当然,也怕那贼傻,你带着人坐二、三号兵船走,定然无事。
若是你能一路收纸张,一路做生意。
在经过汉口、巴陵和南海之时,各丢一房人在那之事便能悄无声息地进行。
若是这样,你王家只要不再图官,那富甲一方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王仁祐得了这番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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