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大周军队征讨方腊时,弯月番商出力不小,所以如今在汴京城内,弯月番商的地位水涨船高。
阿卜·费斯是身在汴京的“番客回回”群体中的一张名片,其本人和表面上的大周第一阿拉伯商人蒲家交好。
有钱有地位,阿卜费斯自然很讲究吃住。
汴京数百样美食,足够阿卜费斯每天不重样地吃。可架不住唯一真神的子民讲究多,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甚至于嫌弃动物的宰杀方式,阿卜费斯选择养几个厨子了事。住的方面因为要做礼拜,床铺摆设也和大周不同,阿卜费斯便只能耗费重金打造后宅。
有专门的护卫、厨子和雇婢,回家有雇仆,出门有马车……作为一位成功的弯月番商,阿卜费斯各方面的享受直逼资产数十万贯的富绅豪商。
可阿卜费斯也有自己的烦恼。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弯月世界黑白两派的内斗问题。
过往百多年间,弯月世界的黑衣派和白衣派一边内斗,一边应对天方世界的十字军,没有一天安生。最近的十几年,随着弯月世界和天方世界的控制线稳固下来,弯月世界的新一轮内斗开始。
蒲家和阿卜费斯这样,主张亲近大周官府,在东方大地上攫取更多利益的番客回回,一直想在弯月世界的内斗中保持超然地位,却总是做不到。
说到底,番客回回的根还是在弯月世界。不选边站队,万里海运回去的商品保不住,也不能从弯月世界招揽更多船员、账师和护卫,阿卜费斯这样的人就在大周立不住脚。
选边站队所带来的内耗,又让阿卜费斯这样的豪商头疼。真是两头堵。
“充满智慧的唯一真神,请保佑你虔诚的子民,早日停下内斗,一致剿杀异教徒。忠诚的仆人阿卜费斯将献出全部财富,将真神的福祉洒遍四方,包括脚下这片大地。”
阿卜费斯认真地祈祷道。他以额贴地,双手掌心朝天,沉浸在一种纯粹的气氛里。
房屋后面传来几声闷响和一声惨叫。
阿卜费斯皱眉站起来,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卑贱的仆人敢打断他每天好几次的祈祷。一开门,阿卜费斯没有看到仆人,却看到了一位衣衫染血的黑衣大汉。
阿卜费斯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却知道自家豪宅进贼了。他嘴巴颤抖数十下,刚要发声大喊,就被黑衣大汉打蒙捆了起来。
“鹰头儿,这家伙还真是大胡子!嘿,瞧这胡子卷的,哎呦这个大包头。真好玩儿欸,鹰头儿……”
“闭上你的鸟嘴!办事时不能说话,想挨揍吗?!点火走人,再出差子回去关你两天小黑屋!”
“知道啦鹰头儿。咳咳,咱俩还是老乡呢,小黑屋就不要了吧,我宁可挨竹编……这么好的宅子,烧了真可惜。”
“你再絮叨下去,小心老子提请东主大人,把你全家赶出去,别连累老子。这宅子再好又能怎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是让家里人吃饱穿暖更实在些……行了行了,看上什么好东西捡小的拿,该走了!”
不受山民待见的申老鹰抓紧东主大人在山里的机会好好表现,终于再次引起了东主大人的注意,得以陪同东主大人到汴京办事。他对几个才能有限、脑子呆愣、嘴巴聒噪的老乡很头痛,可是他想要培养几个心腹手下,也只能凑合着挑了。
李毅夫离开汴京之前,就是申老鹰负责监视对姜芝等小尼姑有企图的大胡子,如今也算是重操旧业。
“得罪谁不好,偏生得罪咱们东主大人。老是盯着一群小尼姑,真不是东西!”
十几具尸体被扔入阿卜费斯的卧房。熊熊烈火随即燃起,将阿卜费斯这所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汴京内城豪宅烧个通透。
三个多时辰后,汴京城外西南方,一片荒地上的大院子。
李毅夫挡开申老鹰递来遮面巾的手,努努下巴。
申老鹰略一愣神,反应过来之后快步上前,将阿卜费斯的罩头布拿掉,然后泼上一大盆冷水。
“咳,咳咳……你,你们是,什么人?!”阿卜费斯在地牢里醒来之后,脑子嗡嗡响,失声惊呼道。
李毅夫上前几步,摸着下巴,环绕绑住阿卜费斯的椅子走两圈,“阿卜费斯,弯月番商,番客回回。你不好好做你的商人,成天盯着大相国寺角落的小小尼姑庵,有何居心?”
阿卜费斯闻言眯起眼睛,借着火把的亮光仔细观察李毅夫。渐渐的,李毅夫的身影和去年那场万姓交易大会上的某个身影重合。
“你是,李响?在京畿道和江南搅风搅雨、在勋阳等地闯下偌大声名、立功升任指挥使的忠训郎李毅夫?!”
阿卜费斯惊呼道。
“知道是咱们东主大人,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申老鹰下压单刀,凶神恶煞地说道。看来他没少从唐国豪、成江海等人身上学习察言观色,捧哏捧得恰到好处。
李毅夫多看了身边的申老鹰两眼,对狂笑摇头的阿卜费斯说道:
“你可以不说话,我也没把握让你这种信念坚定的教徒开口。你有好几个手下,还有写手札的习惯,我想要的东西应该能拼凑出来,咱们慢慢等……”
不到半个时辰,隶属于成江海的一位阴私人员就利用一整套“科学”刑罚,从阿卜费斯的账房、手下、护卫口中得到一切消息,涉及到不同语言也有将门马家介绍的人才帮忙处理。
李毅夫拿着交叉比对之后的情报,和紧急梳理出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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