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已经离开明月庄,带着一部分人前往汴京。李响出发的第二天,刘德成和丁史航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流民进山求活。
尽管明月庄和明月集的工坊招收了数千劳动力,明月集和明月堡大兴土木也雇佣了上万流民,但北方过来的可怜人一点儿也不见少。
李响和熊成文等人定下方案,源源不断的流民被分为几百人一组的群落。熊成文让他们自己选出管人的、管事的、管财的和管兵的,然后把其中的青壮编到一起。明月庄会把一些陈旧武器发给他们,流民群落中的聪明人也会自己做些简单的木矛木盾,有些急于出头的流民更会向明月庄求借刀枪。
明月庄的哥老营和守寨兵终于有了挣战功的机会,他们抢着分批带领流民进山求活,几十个庄丁就可以扫清几个小寨子,然后把上千流民分散安置,不安稳的原住山民都被带回明月庄当苦力。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哥老营的年轻军官每到一个秦岭村寨,都要战战兢兢地上前喊话,允许其投降保命。好些经验缺乏的年青人被嘲笑之后,面红耳赤地上去拼命。
进山半个月之后,哥老营的战力渐渐传开,各个山头的当家不再硬拼,很多人选择投降,反正投降也有活路。但是有两个小分队带着流民打地盘,却被诈降的村寨给打残了,其中一次就发生在刘德成正攻打的不知名村寨。
这个小寨子位于一座西南-东北走向小山的向阳面,东面有小河,背靠山势,也算易守难攻。可惜寨子里的人不思抵抗,却内讧地厉害,不然伤亡就大了。
丁史航走了过来,接过刘德成递过去的竹筒,咕咚咕咚地喝几口水,然后骂道:“娘的,小夫子多次提醒要小心山里结寨自守的人,千万不要小看。结果真有人干了糙事儿,居然被简单的诈降之计给忽悠了,蒙学和新兵营教的东西都喂狗了吗……”
刘德成咬着一条草茎,有点吊儿郎当的味道,“还不是怕流血,不敢打嘛。小夫子讲过,只有见过血、打过仗的人才叫士兵,只有杀过人、立过功的兵才叫老兵。”
丁史航看向东面,眼里全是羡慕,“也不知小夫子走到哪了,汴京啊……”
刘德成起身,拍了拍丁史航的肩膀,“别羡慕了,年底就有轮换。对了,你要去了汴京,那你的小情人得有多伤心?”
丁史航摸着头盔,已经面红耳赤,一边的几个牌子头也纷纷打趣。突然传令兵来报,前方的寨门大开,一群人抬着几具尸体出来。
刘德成走在最前面,一个精神矍铄、麻布衣服洗得发白的老者过来作揖,“敢问两位小将军尊姓大名?”
丁史航正在气恼,闻言直接怼过去:“少废话,要打要降给个话!”
刘德成咳咳一声,瞪了丁史航一眼,“这位老伯,别害怕,有话慢慢说。”
老头儿抹了一把冷汗,“都是姓赵的这胡儿一家,非要抗衡大王,使用诡计埋伏大王。给寨子带来祸患还不自知,老头子只好将他正法,两位大王满意否?”
丁史航目瞪口呆,内讧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刘德成却在关注另一件事,咳咳几声,“咳,这位老伯,我们不是山大王……”
这个千余人的小寨子位于明月庄正西北百里外,在姓胡老头儿的带领下,杀掉先前设计埋伏哥老营的大当家,正式投降。胡老头儿名叫胡继翔,来到这深山中已近三十年,为人很是机智。
刘德成和丁史航把这个寨子命名为胡家寨,迁走一半寨民到别处,然后留下五百流民掺沙子。刘德成告知胡继翔可以用木材、矿产、药材和桐油等物和明月庄交换物资,并且把详单送上,胡继翔两眼放光。
第二天清晨,刘德成找来井新义,提拔他为胡家寨的寨兵首领,井新义激动地涕泗横流。接过铁扎甲,当然是半身甲,井新义以祖宗名义发誓永远效忠明月庄。
井新义到明月庄之后,一直努力配合明月庄的政策,还带着自己团结的兄弟们积极参与战斗,于是得到了一个机会。
类似井新义和胡继翔的例子还发生了很多,但抵抗致死的村寨也不少,毕竟明月庄要的是稳当听话的村寨,容不下不稳定因素。明月庄第一步只是把流民安排进山里求生,但怎么控制这些村寨以及如何让他们吃饱,还要不断地摸索。
井新义一个流民和胡继翔这样的原住民代表一起把控胡家寨,一开始肯定会斗来斗去,问题越来越多。李响毫不客气地把这些麻烦事交给熊成文,也算是对熊成文和张展郡等人的考验。
李响之所以对控制秦岭东部的兴趣这么大,有给自己留条退路的考虑,但更重要的还是想摸索出一种基层制度,最好能够抗衡士绅建立的乡间秩序。否则不论自己的理念多先进、军队多能打或者政策多公平,都免不了被士绅摘桃子的下场,毕竟大周的主体依然是大字不识的农户。
李响会不会另起炉灶还是两说,如果大周能支撑下去并且收复了河套幽云,驻兵长城沿线,那这个时空的中国很可能走上另一条道路。如果李响还要起兵,就有些冷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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