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正被薄云缠绕着,放出淡淡的耀眼的白光。
凤倾心坐在桌旁,桌上安静的放着十缎锦和回文诗,日光将二物渡上一层橘红,美的不似人间之物。
她细细端量却看不破其中玄机,凤倾心微微溢出一声长叹,菡萏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
所以她决定了一件事,一件她必须做的事。
验尸,她要验菡萏的尸身。
菡萏死的那夜,从她跌落在窗下到楚辞一行人来此,并未过多久,时间仓促她没能来的及验尸,而且菡萏死的的确很蹊跷,她的头上并没有较大的伤口,可头下大滩鲜血是从何处而来?
而且那日她住的客栈二楼并没有多高,窗下是软软的蓬草,何以菡萏就摔死了?
只是凤倾心有些犯难,菡萏的尸身在楚辞的房里,恐怕他不会让自己去验尸的,得想个办法才行。
夜晚,双生镇温度很低,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呜咽的蝉鸣和猫头鹰的哀嚎声,遥远的天空上月光一片皎白,从没有丝毫云朵遮盖的天空向下望去,菡萏阁正朦胧在一片惨淡的月色里。
有二人摸着楚家后门房脊一路逶迤,从窗子悄无声息落在菡萏阁里。
菡萏阁周围一片寂静,黑色的树影在窗纸上不停地晃动,像极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鬼影。
黑暗中司映提着一个袋子,袋口用绳子掩住,然后他从怀里取出半截香,转头对一旁的凤倾心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凤倾心点了点头,道:“接下来就看你奶奶的幻术究竟有多厉害了。”
司映笑了两声,道:“你就瞧好吧。”
说罢,将袋子打开,里面渐渐飘出点点绿光,菡萏阁立刻被映得幽暗诡异起来,流萤一股脑儿的飞了出来,成群结队,飘忽不定,好像猛鬼提着绿幽幽的灯笼,着实骇人!
司映将那半截香点燃,一股迷幻的气息悄无声息的蔓延,他与凤倾心服下解药,道:“倾心,这里交给我。”
凤倾心点了点头,嘱咐道:“小心。”
说罢,推开窗户立刻隐在夜色里,然后,她便听见楚家大院里炸了锅。
月光像粼粼水色在树梢间悄然浮动,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安详,唯独菡萏阁里,横亘着一大片萤绿的光,像鬼火一般,又像游荡的鬼魂,将菡萏阁黑夜彻底驱散。
“有鬼!有鬼!菡萏阁有鬼!”
楚辞一向晚睡,自从菡萏死后,他更是极难入睡,终于熬过了三更,他双眼微合,意识渐渐朦胧,模糊中感觉有一个女人站在他床头看她。
他猛地睁开双眼,一室昏黄。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习惯性的瞧了一眼床边的寒玉棺材,满足的笑了笑,正欲睡去,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家奴颤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老爷,菡,菡萏阁又闹鬼了!”
楚辞站在菡萏阁厅内,却恍惚觉得目眩神迷,身旁飘荡着点点绿光,犹如地狱鬼火,整个身心都被笼罩其中,浑然不知今夕何夕。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菡萏在说:“楚郎,你可记得我们之间的盟誓么?”
“盟誓……”楚辞喃喃低语,眸子越涣散起来,好像又回到五年前,一切还是那么美好的时光里……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楚郎,菡萏一生只爱你一人,你莫要负了我……”
“菡萏……”
一滴泪从楚辞眼中滑落,恍惚中他看到菡萏的脸,失望的眼。
“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为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楚辞无法辩解,只能拼命的摇头,一股苦水从心口蔓延。
“菡萏阁是我送给你的,十缎锦是你送给我的,可我没能守住它,青莲,青莲是为十缎锦而死,我,我不知该如何,如何面对她……”
——
楚辞的房内烛火朦胧,寒玉棺材里的人好像睡着了。
凤倾心看了菡萏好半天,瞧她睡的安详,可耳边仍不停回绕着她死时狰狞的笑声,总觉得一股怪异在悄然浮动,却又说不出怪异在何处。
凤倾心皱眉,细细看着他的尸身,除了脑后创伤,浑身并无致命伤口,除了手掌……
她抬起菡萏的手掌,白嫩的手心好像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好像爬着一条红色蜈蚣,这是她逃狱时被铁杵凿到的。
不对!
凤倾心心口一惊,双眼倏地收紧,低头又看了一眼伤口,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喃喃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
司映趴在房梁上,想起那老岂乞婆的话,这迷香可以勾起人心底最深层的恐惧。
他不觉有些好奇,下面哭的泪流满面的男人,心底最深层的恐惧是什么?
*渐渐淡去,司映有些心急,不知凤倾心验没验完菡萏的尸身。
楚辞跪在地上,努力睁大双眼看清眼前的人儿,她仍然对她绽唇微笑着,她的眼睛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辉,正如过去她绣出满意的绣品时,那种骄傲而又兴奋的样子。
比之他记忆里的人儿,又多一分妩媚。
他动情的又叫了一声:“菡萏……”有点像在呜咽,“我好想你。”
他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心爱的人儿,可是指尖明明触到了她的脸庞,那里却幻化成一片虚空。
“菡萏……”
大门吱嘎一声被打开,惊了司映差点从房梁上掉下来,屋内点点荧光似乎也惊了一下,浮动的更加幽暗。
林纹绣跑到楚辞身旁,抱住他拼命的摇晃,像是要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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