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秦妙言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和布满厚茧的糙手。
这是一处山涧,四周小溪潺潺,尽管是早春,空气中依旧春寒阵阵,但是打在人的身上并不冷,反而令人有些快意。
额头有些冒汗,脚步很快虚浮。
她实在走不动了,就挨着一个掉光了叶子的树坐了下来。
举目而眺,这似乎是在一处高地上,从这个角度往下望去,可以看到一大片的田野,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播种的时令,她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稀稀拉拉的枯黄。
早晨的薄雾濛濛,令人看不太清,秦妙言又坐了一会儿,等雾散去,歇的爽利了,才撑着背靠的大树站起来,朝着山下走去。
这个地方她来过。
越走越觉得熟悉,心头好像有什么在呼之欲出一般,但又隔着一层朦胧的薄雾。
这般想着,她的脚下忽然就是一个趔趄,身子倒地一滚,径直滚到了那一大片田野的边缘。
秦妙言咬牙,撑着身子直起来,明明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她却难受的眼冒金星,嗓子眼好似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她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帕,堪堪放到嘴边,已经忍不住大力的咳嗽了起来。
血,是血——
她移开手,怔怔的看着手中染血的丝帕,像是开了数朵红梅一般……不,或许她的这红梅还要丑些,因为血已经因病变成了黑色,这说明她将命不久矣。
原来这竟是杭州府余姚的雾灵山。
秦妙言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迈进田野里,想要仔细看看她前世没有看完的这片药圃。
“咕咚”一声,她又踉跄到了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到脑中终于有了丝清明的意识,提醒她还能再活一会儿,她努力使自己直起身子来,脑中依旧模模糊糊的,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要找的那最后一味药,就在眼前……
会是哪一味?
眼睛看不清,秦妙言只好用手去摸,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她蓦地抓了一把带刺的草药,尖锐的刺扎入她的手,令她忍不住痛吟一声,猛然惊醒来——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头顶的承尘逐渐露出它的轮廓,青帐低垂静谧安然,适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在梦中。
背后一身虚汗,秦妙言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大约知道是什么了。
拥被而起,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大概睡了很久,也不知耽误了多少事,秦妙言不由想起之前萧望之那副强硬的姿态……她微微侧身,忽然发觉房里似乎还有一个人。
萧望之?
她怔了怔。
他撑着头在方桌上,合着眼睛休息,眼底下的青黑表明他休息的并不好,即便如此,嘴角依旧绷得紧紧的,剑眉微皱,睡着的样子都像是有人欠他二两银子。
秦妙言下床来,翻出自己的一件披风,顺手给他披在身上,尽管小了点,但好像也能代表一下她的心意。
懒得再在这种小事多费心思,一想到最后一味药将要被配齐,晴好和周进……兰陵所有患上疫病的百姓都可以被治好,她心情就有些激荡,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萧望之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锦被被整整齐齐的叠好,枕间甚至还残留着几根长长的青丝。
她醒了?谢天谢地,可算是醒了,她足足睡了两日!
萧望之长舒一口气,正待起身来,却忽然发觉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是一件豆绿色的弹花藻纹披风……
不是很大,披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捉襟见肘,抓在手中光滑若丝,好像还残留着几分淡淡的药香。
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来,将披风挂好,走出房门去,问默言她去哪儿了。
那晚他虽是以强硬的姿态要她休息,但也毕竟是出于担心,秦妙言累了多日,本不欲在关键的时候休息,但奈何身子已经到了极限一沾床就昏睡了过去,并且这一睡就是两日两夜。
幸而高大夫说无妨,只是太过劳累了,大家也就没有叫醒她。
萧望之不放心,这才守着她,只怕她出了什么事。
默言被种痘已经十日,现在身上的症状已经消失,说明种痘之法十分有效,现如今整个兰陵已经开始实行,只要感染的症状轻,最后都会自发的痊愈。
昨日萧望之刚种上痘,这会儿还感觉不太出来,默言想要他去歇歇,可知转念一想,只好说道:“秦姑娘出来之后用了些汤水就去了回春堂,属下要莫语跟着去了,不会有事的。”
“父亲和母亲可还好?”
“老爷夫人这会儿正轻微的发热,高大夫说还得热上两三日才好。”
现在已经是晌午,知道她忙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萧望之就吩咐人下去先做了晌午饭包好,又去看了萧大夫人和萧大老爷,一切装备就绪,这才启程去了回春堂。
“姑娘熬好了药,就先去了城北。”孔嬷嬷在回春堂帮忙,见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食盒的小厮,又笑着问道:“大公子这是还没有用晌午饭?”
“这是给你家姑娘的。”萧望之面色如常的回答。
孔嬷嬷面上笑意更深,“那老奴得好好谢谢大公子体谅姑娘了。”
…………
秦妙言分完了药汤,眼见着大家都仔仔细细的喝完了,心里这才落下一口气。
须臾,莫语跟她说萧望之来了。
秦妙言转头一看,萧望之正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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