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殷明汉打着呵欠,尾随着殷殿伍出了屋子,殷殿伍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随即低下头,匆匆进了里屋,装做帮翟氏收拾东西。
而此时的殷明汉,和过去的那个虽不漂亮、但也算中正的他完全不一样,细小的眼睛如同硬生生扯开一条缝儿一般,只见眼珠转,却令人窥不见心情与心事;身上的衣裳显然是许久未曾洗过的,袖口明显的一层黑油印子,说不出的邋遢腌臜。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殷殿伍回到房中却再未曾出来,半天也不见收拾停当,明月越等越急,越等越焦,连连追着几人。
殷银在明月的三追四请下,终于收拾停当,看着堆在院中如小山似的行李包袱,明月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合拢起来,这真是的逃亡,而不是搬家?
不能这样无休无止的等下去了,否则,还没等众人拿齐各自的东西,先把朝阳县的狼招来了,无丝毫还手之力。
明月站在房门外急道:“奶,你咋还没收拾完?”
只听“咣当”一声响,屋里的翟氏呼哧带喘道:“明月,这、这柜子钥匙找不着了,得搬到外面,用斧子砸开,俺、俺和你爷都老了,搬不动了,你、你来出把子力气。”
明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柜子钥匙找不着了,直接劈开就算了,为何还要抬到院子当中劈开,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让人搭把手,为何不找亲儿子、亲孙子,反而找自己这个“外人”?
明月的狐疑一闪而过,如此焦急时分,哪里会多想,只想着快些带着老宅众人离开向阳村,躲进这莽莽丛林,躲开霍知州的抓捕。
明月利落的挽了挽袖子,一探身进了屋子。
屋子正中央,放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木头柜子,翟氏和殷殿伍在旁边呼呼的喘着粗气,显然累得不轻。
明月垫量了下份量,应该不会太难拿,于是弯下腰,将手掌探到木柜底部,沉声呼了一声“起-----“,柜子徐徐抬起。
劲力还未待用老,柜子仅抬至膝盖,明月的后脑“蓬”的一声,随即疼痛漫延开来、袭卷全身,嘴里只来得及呼出一个“啊-----”字,便重重的连柜子带人,一起栽倒在了地上。
明月想要挣扎着站起,再次被一只木棍砸在了颈子上,身子软软的瘫倒、仰面而倒。
明月忍着疼痛,努力抬起眼睑,脸部上空,朦朦胧胧中,看到的,是殷殿伍些许愧疚的脸、殷明汉奸佞的笑以及翟氏的木无表情,比这些人更醒目的,是殷明汉手里那只碳黑碳黑的烧火棒,上面的碳色,因粘染了明月的血迹,而更加的殷黑与瘆人。
明月不由得苦笑,原来,她始终还是那个有着人性至上思想的执扭的古代人,怎样也做不成一个冷血木讷的桎梏的古代人,自己想当然的愧疚、想当然的好心,却未必换回理所当然的回报。
既然如此,亦是甚好。自己在殷家被擒,如此,合情,合理,霍知州不会怀疑成鸿略了,刘氏,和明星、明阳也就安全了。
明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松儿,怕泯王与魏知行反目的一刻,成鸿略也保不住松儿,如今自己被老宅人所擒,只能祈盼成鸿略这只老狐狸,想办法救了松儿出去。
明月不知道的是,成鸿略这只老狐狸也有失算的一天,放了袁四娘,反而害了成高儿,却又反转救了松儿,任成大狐狸也始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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