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贺明岚牵住了齐妈妈的衣襟,怯怯地唤着。
“姐儿不怕!前后都还有好些侍卫呢!”,齐妈妈伸臂揽住了贺明岚的肩,象是又重带着眼前的年轻女人回到了童年时。
火把的光亮晕在石壁上。不停地将行进的人影拉长缩短……
霜寒风冷,即便多变的世事有着掀翻一切的可能,但身处温暖居室里的孩子依旧甜梦正酣。
宝宜院主卧的宽榻上,萧晗双臂曲着举过头顶,一只小腿却蹬了被子压在了姐姐萧晞的身上,柔韧歪扭的动作也只有孩子能在不经意中做得恍若天成。
本来应由各自乳母带着的孩子现下正一同挤在太子妃秦氏的房里。更是由他们的娘亲亲自照顾着。
了无睡意的秦氏起身坐在榻边,细心地将一双儿女的被角重新掖好,更是特意地推了把睡相老实的女儿让她给弟弟腾出了更大的空间。
再接着,她抱着发寒的双臂盯着纱帐外几星隐约的烛光发起呆来。不提如今的境况紧急,很多年来,秦氏也早已养成了得看着亮光才能睡着的习惯。
就在几个时辰前,在她们眼里几近不治的太子居然回光返照似的抱病等在宫门前迎进燕王妃的事情已报到了宝宜院。
多情病,无情苦,红烛高烧到天明也不过是替人垂泪的一场枉然。
秦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涩涩的讽笑。
好不容易更漏滴答捱到卯时。一夜未眠的秦氏收拾停当,嘱着身边人照看好两个孩子,跨出了宝宜院门。
许是换了地方多少还是有些不大适应,在玉澜堂西暖阁中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地了一夜的曼云,在一阵儿隐隐约约的声响中醒了过来。
西暖阁本就在萧泽的主卧之后,更何况喜欢偷听的小桥自长着副灵敏的顺风耳。见曼云坐起身,眼带朦胧地看了过来,立马低声转述着窃听到的信息。
刚才院子里的动静。太子妃秦氏一大早就来给太子请安。玉澜堂的门原本紧锁,但架不住太子妃的再三求恳。萧泽还是将她放进来说了几句话。
小桥曾爬梁踩瓦亲眼看着秦氏带着两个宫女空手而来又空手而去,再看看眼前还好端端呆坐在暖阁榻上的周曼云更得觉得又纳闷又好笑。
“刚刚太子妃娘娘还睁着眼儿说瞎话呢!”,小桥笑着捏起嗓子学起了秦氏的声音道:“妾昨晚将六弟妹接至宝宜院安置,自会小心照顾她和孩子们。还请太子殿下在此宽心养病,勿以为念!”
什么意思?早起有些迷糊的曼云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秦氏还不算笨!”,碧纱隔扇外侧立即响起了萧泽解释的声音。“刚才她说是要回了宝宜院闭了院门不再扰我休养,待等吩咐。”
周曼云呆了下,待缓过神来低声应道:“嫂嫂的情,我领了。”。想通了秦氏的话中意,曼云自是要领情感恩的。在这当口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只要不会落井下石,袖手旁观就算是极其厚道了。
“幸好她没全然当了我是死人。”
隔扇之外浓浓的嘲意,让曼云不觉地蹙起了眉头。
“大哥这样评价嫂嫂未免不公平。曼云知道您的身体有惊无险,而她既不知情又身为人母,为自己与孩子的未来多考虑些也无可厚非。”
站在门外的萧泽低垂下眼帘,手指掇动着腕上佛珠,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你是在提醒我她们都有着可谅之处吗?”
“我不想得了便宜又卖乖。”,周曼云淡然笑道:“就象男人择妻多半是择着未来想要的前程一样,女人选夫也是在选着自个儿要过的日子。若是倚为靠的男人不足以信任,自然会再自寻了出路。所以恕我直言,你与你的母亲以及妻妾之间的问题,跟我并无多少干系。充其量,我不过是你要撒网捕鱼的一个借口而已。”
外面的男人保护她的心意是真的,但是将计就计谋着他事也是实情。也正因此,曼云感激但却无法丢了理智去涕零。
“你选萧泓是在选什么样的日子?”,很显然,萧泽的好奇心全然地跑了偏。
“简单些,干净些,能让我多傻着些的!”,曼云笑着应了,眼底不禁浮上甜蜜的温柔。
她有时会觉得现在的萧泽会更象了前世她曾爱过的那个萧泓,阴郁、孤独还带着些自毁式的疯狂。兄弟血缘的一脉相承可谓强大至极。但终究,若是要她选,她还是要挑了从少年时起就被她带歪的萧泓。不仅是人,还有跟了那个人以后可以期待的未来生活。
萧泽手扶着门框,心里想着自家小弟的情形,不觉哑然失笑道:“不怕他一直装得很辛苦?”
“这个,夫妻俩个能一起装了一辈子也好!”,曼云的笑声更显清越了。有些事心知肚明,流逝的岁月不可能让任何人一直驻留在纯良的少年时光,但萧泓一直在她面前持着初心的努力,她看得到,也会同等地回应。
一生?萧泽修长的手指抚过了隔扇上镂刻的并蒂莲花,悠悠地长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说的也对。早在十几二十年前,我就选定了我的前程,因此也只能义无反顾地继续下去了。”
若有来世,若能得自由,应该可以重新选择一次自己心甘情愿要的前程。
灰白色的星月菩提在指间转了又转,萧泽才哑着声交代道:“昨晚我派人阻了几个要往清宁宫报信的。但我想母后那边也快得着信了,她若到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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