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吃饭!”
母亲冰冷的声音响起,想到外面站着的人,我就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
“砰砰砰~”门被她一下下撞击着,沙土唰唰往下掉,我低头看着地板愣愣出神。
“嘭——”门还是被撞开了,蹒跚的脚步声慢慢接近我床边,一双乌青反着黑光的脚映入眼帘。
“唉!”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握住拳头缓缓抬头看向母亲。
“吃饭了,儿子!”母亲一只乌黑似铁的手捏住我的手腕,不容我反驳,一股大力直接将我从床上拽出去。
我不着痕迹地往外抽手,但那只手就像铁钳,任我如何用力也纹丝不动。
狼狈地站到桌子前,桌子上一股腥臭味呛得我想吐。上面零零散散摆着动物肢体与一碗发白毛的冷面。
动物肢体倒也新鲜,观皮毛肉色最多隔夜。那发酸的冷面条里混杂着扭动的蚯蚓,想来蚯蚓也是清晨刚刚捉来。
“饿了吧,江河,吃!”
父亲腐烂的双手上沾满泥土,他捧起面,模样有些讨好。
“我昨晚吃多了,早上不饿。”平静下来,我看着窗外随口撒着慌。
“那,好吧。”父亲的声音没有任何什么情绪,我却莫名心酸,这几天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若在平时我至少要吃一口他才会松口的,莫非出了什么事?这般想着,我忍不住看过去。
父亲见到我看他,僵硬的脸立马露出笑容,一口烂牙中间蛆虫钻来钻去。
“不想吃面,那就吃肉,你妈,特意给你做了。”
很快,一颗胖的像猪脑袋的人头被母亲端上桌子。只见那瓷盘儿上脑袋摆得端正,脑门儿上浇着酱汁,撒了葱姜蒜末,生生去了血腥味,若不去看实物倒真有几分味道。
我细细一瞧,肥胖的脸上不知被什么啃丢了几块肉,内里肌肉脉络明显、肉质红嫩,想必死不过一日。看模样倒有些眼熟,也不知在哪见过。
“许久未做菜,来,再尝尝妈的手艺。”
她晃着只剩几根稀松头发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将碗筷推到我面前,随着母亲地晃动,她心爱的头发彻底掉光,发丝带着腐烂的头皮掉进碗里。
母亲狰狞的面孔依稀能看到以前的模样,浑浊的眼球里满是期待,但我还是狠心拒绝了。
“妈,我肚子不舒服。”
我少有的这样喊了她一声,倒让她眼里有液体流出便不再坚持让我吃。
“那,好吧。我,给你剩着。”
两人身子僵硬的已经无法坐下,他们就站在血迹斑斑的桌子前,狼吞虎咽吃着血肉。
我强忍住恶心,坐在一旁看向窗外。
父亲牙口不利,一顿饭吃了很久。外边太阳越升越高,终于到了我期待的正午。正午之时,阳气最盛,哪怕隔着墙体,也能看到一股白烟自他们躯体升起。
“呃啊!!”父亲痛苦地喊了一声,赶忙向着阴影处挪了挪。
“儿子,午睡吧,很久没一起了。”母亲虽痛苦,却伸出手拉向我。
这个时段她的速度极其慢,我很轻松就躲了过去。
“不了,我一会儿要去上班。”我慢慢后退到门口,现在只要我轻轻拉开天窗,阳光就会将他们打成飞灰,但我没有。
“我跟你妈去午睡,晚上,早点回来。”父亲抬起僵硬的双臂,推着不停挣扎着要过来拉我的母亲往里屋走去。
“嗯,好!”我敷衍道。我没说的是,我一直是上夜班,晚上根本不会回来,而哪怕我回来,他们也不会知道,因为每当到了晚上他们就会变成六亲不认的僵尸!
“咚!”棺材板合上的闷响震得我心慌,我蹑手蹑脚地往里屋看了看,确认棺材严丝合缝,这才放下心。
坐回椅子,我有些颓唐。距离高考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我也经历了一个月常人无法想象的梦魇。
我记得那是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我在黑夜中惊醒,而我发现在我身旁躺着的,竟是死去一年的父母!
更可怕的是,他们都是由我爷爷带回来的,素未谋面的爷爷!
“咕咕咕。”肚子叫了几声,我的思绪被打乱,想起晚上还有棺材要做,我赶忙从内衬里取出一张肉馅大饼对付起来。
“唉,也不知道还能躲多久。”我叹口气,美滋滋地咀嚼起昨晚老板刘老头送给我的大饼。
“嗯,真香~”
要知道,这整整一个月我在爷爷身边都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不是吃虫子,就是喝汤药,他似乎在做一项实验,而我,就是他的实验品。
这些我都忍了,难以让我忍受的是,他竟数次带着我去坟地挖尸体,然后将尸体开膛破肚,从里面取走球状的东西。
我记得一次是抬一具下葬不久却已是巨人观的尸体,抬的过程中,它的皮肤被我不小心捏破,腥香黄脓的油腻尸水淋了我整整一身。蛆虫也从那张膨胀的巨口掉出,洒了我满头满脸,不停地在我眼皮、脸颊、脖颈上爬来爬去!
这根本不是人过得生活,哪怕他是我亲爷爷,我也起了逃跑的心思。
但这,亦不是我决定逃走的主要原因,而是,一个礼拜前,他竟要我杀人!他要让我杀掉邻居陈叔一家,杀人,取心!
父母去世之后,陈叔一家对我多有帮助,对他家我是心存感激的,要不是陈叔张罗人帮我抬的棺材,我只能就近把父母埋在院子里。而陈叔女儿陈小梅似乎对我很有好感,陈叔也有意撮合我俩,常留我二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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