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安岐不卑不亢地回道:“花茗师叔沾染死气这两个月来,也从未杀害过一个人,不是神庭苦苦相逼,她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愚蠢,你这是在指责神庭么?”九长老冷笑道:“什么醉花楼年轻一代的翘楚,什么百年难遇的天才,看不清天下大势,偏要急着去死啊。”
兰安岐平心静气,知道与他争执没有一点意义,不咸不淡道:“论顺势而为,我们醉花楼的确不如云神宗。”
“你这少年,不知好歹!”九长老盯着兰安岐,眸子里毫不掩饰杀机,把午夜之森中兰安岐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妨告诉你们,没有人会来救你们。那妖女只敢躲在午夜之森苟活,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她是不会跑到太阳底下的。如果她真的敢出来,那我倒是要感谢你们了。至于你们师门...呵,西南的神庭问罪醉花楼,你们那些愚蠢的长辈却反过来苛责神庭办事霸道,要神庭给个交代,可笑至
极,如此荒唐之举,已经惹得神庭震怒。”九长老轻蔑地笑着。
兰安岐也笑了,道:“这是愚蠢荒唐么?这是醉花楼的骨气。”
“骨气?”九长老很不满意于兰安岐的反应,咬牙道:“我倒是希望她们能一直这样有骨气,那样用不了太久,世间就要少了一座碍眼的小楼了。”
“而云神宗便可以确保天下第二的位置了,恭喜恭喜。”兰安岐面无表情,即便是君子如他,也毫不客气地说出了内敛之中透着极度讽刺的话语来抨击对方。
九长老气得脸色都变了,他从握紧的拳头中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兰安岐说道:“你们就是这样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希望一会刀斧加身的时候你也能这样硬气。”
九长老一挥手,喝道:“醉花楼弟子兰安岐、安一飞、紫兮,协助花茗为祸作乱,对抗神庭,且屡教不改,现云神宗为了天下大义,将三人处死,以谢天下!”
兰安岐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安一飞眼眸透着悲痛,有些神经地笑了起来;紫兮双眸无神,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九长老打开了牢狱大门,强横地拿出三根婴儿手臂粗,裹夹着数根银灰色丝线的绳索,将三人捆了起来。
这些丝线是一种珍贵的特殊材料,制作工艺极为复杂,与在北秦角斗场上困住姜陵他们的铁索是一样的,可以极大削弱人的修为。
九长老虽然断了一臂,加上灵力过度耗损,实力下降不少,但兰安岐三人自然还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兰安岐并没有反抗。
他知道此时此刻反抗也没有意义。
可眼看着就要被处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留着实力似乎也没有用,不如鱼死网破的壮烈死去。
但兰安岐总觉得,会有人出现的,会有人不顾一切来帮助他们的。
“即可处决,给我带走!”九长老一挥手,云神宗弟子压着他们离开了牢狱,而后转交给了红枫城的兵卒,直奔城外西郊。
以往处决犯人也是在东郊,因为西边是十里红枫林,那是红枫城闻名遐迩的景色,自然不会让鲜血污染那片土地。更何况再远一些就是午夜之森,虽然几乎没有可能,但若是死去的阴魂真的飘荡到了那里,岂不是又多了一只鬼魅?
但这一次,既然是要引花茗出现,自然是安排在西郊处决醉花楼的弟子。
云神宗有意将此事传播开来,全城皆知,可往常那些喜欢看热闹、哪怕是死人的热闹的百姓,也没有一个敢凑过来。
红枫城负责处决死刑犯的巡防队队长率领五十名士卒押送兰安岐三人来到了西郊,外加九长老以及七位云神宗的弟子监斩。
时间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天际的火烧云红的如同泼洒在浅蓝色绸布上的鲜血一般。
残阳的光晕落在红枫城的城墙上,落在那随风摆动的十里枫林,也落在了兰安岐那笔直的身躯上。
兰安岐沐浴着夕阳,一身青衣的他,像极了一片笔挺的兰叶。
别的花卉草木叶子大多是弯曲的,而剑兰是冲天挺拔,因为别的叶子的叶脉是软的,而剑兰的叶脉是硬的,也许可以叫做叶骨。
那便是醉花楼的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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