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一片大好之下,为什么高宗皇帝还非要岳飞收兵不可?
对于这个问题,历史学家们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法;而其中最流行的一种说法,非“把柄论”莫属。
“把柄论”的支持者认为,金国的手里拿着南宋高宗皇帝最为担心和致命的一个把柄---高宗皇帝的同父异母大哥,前朝的钦宗皇帝赵桓。
“把柄论”的说法是,一旦岳飞真的攻入金国,把钦宗皇帝迎接回来;或者岳家军把金国打急了,金国也会把钦宗皇帝给推出前台,让前方将士、南宋朝廷以及高宗皇帝难堪,甚至能够威胁到高宗的皇位,云云。
“把柄论”的理论根据是:钦宗的帝位是源自于他的父亲徽宗皇帝,而高宗的帝位是源自于张邦昌的赠送,或者说是间接源之于金国。
也就是说,虽然钦宗已经沦为金人的阶下囚,但只要他一天不宣布放弃帝位,他赵桓依旧是宋朝法统上的正宗皇帝;而在任的高宗皇帝赵构只能算是临时暂代,又或者说是违章撍建。
“把柄论”最重要的一个论据就是完颜兀术的遗书---《临终遗行府四帅书》,完颜兀术在他的遗书中如此写道:
“吾天命寿短,恨不能与国同休。少年勇锐,冠绝古今。事先帝南征北讨,为大元帅左都监,行营号太子军,东游海岛,南巡杭越,西过兴元,北至小不到云城,今契丹、汉儿、侍吾岁久,服心于吾。
吾大虑者,南宋近年军势雄锐,有心争战,闻韩、张、岳、杨,各有不协。国朝之幸。吾今危急,虽有其志,命不可保,遗言于汝等:
吾身后。宋若败盟,任贤用众,大举北来,乘势撼中原之心,复故土如反掌,不为难矣。吾分付汝等,切宜谨守,忽忘吾戒。如宋兵势盛敌强,择用兵马破之;若制御所不能,向与国朝议计。择用为辅,遣天水郡公桓安坐汴京,其礼无有弟与兄争,如尚悖心,可辅天水郡公。并力破敌。如此又可安中原人心,亦未深为国朝患害,无虑都一也。
宋若守吾誓言,奉国朝命令,时通国信,益加和好,悦其心目。不数岁后,供需岁币,色色往来,竭其岁赋,安得不重敛于民,江南人心奸诈。既扰乱非理,其人情必作叛乱,无虑者二也。
十五年后,南军衰老,纵用贤智。亦无驱使,无虑者三也。”
这份遗书的重点其实就是一句话---宋若败盟,遣天水郡公桓安坐汴京。
天水郡公桓指的就是宋钦宗赵桓。
换而言之,连完颜兀术也都认为,宋钦宗赵桓是制约南宋朝廷和高宗皇帝的最有力的武器。
对于这样的一份《临终遗行府四帅书》,只能一笑置之。
首先,这一份所谓的遗书,他的出处竟然是徐梦莘的《三朝北盟会编》,而不是宋朝或者是金国的正史记载,岂不怪哉?
其次,女真金国向来以上邦大国自居,把南宋贬为臣地。他们对于南宋政权的称呼大多是南人或者江南,而绝对不会象这一份“遗嘱”那样以“南宋”相称,更何况是完颜兀术这个好战的激进分子?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完颜兀术是死于公元一一四八年,也就是南宋的绍兴十八年。而在七年之前,岳飞已经屈死于风波亭之中,韩世忠、张俊等人的军权也都先后被收回。岳家军、韩家军、张家军等等,全部都已经销声匿迹,泯然于人间多年了。
这些情况,身为金**方最高领导人的完颜兀术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假如他还说出“南宋近年军势雄锐,有心争战…闻韩、张、岳、杨,各有不协”之类的说话,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因此,这份所谓的《临终遗行府四帅书》即便不是虚拟的,也是经过了某种刻意的修改。
抛开完颜兀术这篇遗嘱,先假设钦宗皇帝被迎接回南宋朝廷,从现实的条件中推理一下钦宗皇帝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从名声上:钦宗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亡国之君,而高宗皇帝好歹是一个中兴之主;两人的名声好坏,一目了然。
从根基上看:钦宗皇帝登基只有一年多时间,手下的大臣死的死、老的老、流放的流放,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而高宗皇帝在位已经有十几年,所有的大臣都是他一手任命提拔起来的,可谓是根深蒂固,又岂是钦宗所能比较的。
最直接的例子,大家所公认的最正直忠诚的大臣岳飞,在他的奏折里头也把钦宗皇帝称呼为天眷,也就是皇帝的亲属而已。
退一万步说,如果高宗皇帝真的感觉钦宗会威胁到自己的帝位,他只需要像朱元璋谋害小明王韩林儿一样,在大破金国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赵桓给办了,这样,所有问题不是全都解决了吗?
所以,高宗赵构并不害怕钦宗赵桓回国;相反,为了提高自己在国内的声望,他多次打出“迎回二圣”的旗号。
很多人以为“迎还二圣”的口号是岳飞的专利,其实不是,赵构才是最早喊出这个口号的人,其即位后的第一封诏书中就有“同徯两宫之复”的言论。
将赵桓接回,由自己直接控制,显然要比留在金国充当金人的棋子要好得多。
假如“把柄论”的支持者们还不服,不妨推开所有的假设和推理,看看历史上类似的个案。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皇帝被俘虏之后再送回国的,国内已经另立新君的情况也有多个例子---比如唐朝的唐玄宗和明朝的正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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