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帽子戴上,接过小提箱,径直走出山门,纯净无瑕的衣袍下摆随着山风扬起,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带刺的花草丛林中越走越远……
“孩子,这一脚迈出山门,眼前的路可就不如以前的平坦了。”老谷主一直站在山门前,望着;
“神医谷护了你十八年,却终究还是要背负上帝命,帝素昇。”
少年走到山脚下,发现一匹受伤的白马趟在草丛堆里呜呜的叫着;他走近,蹲下,细心的瞧着它脚上的伤口,随即从小提箱里拿出药粉给敷上。
“没事了,不出两日,伤口就痊愈了。”少年摸了摸白马,笑了笑,说:“想不到我出谷接诊的第一位医患就是你这小家伙。”
话完,少年便起身继续赶路,而白马也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
少年回过头,问:“你是想要跟我一起吗?”
白马叫了一声,似在回应他的话;
“那行吧,接下来,我们就一起结伴同行。”少年又想了想,说:“不过,我该叫你什么名字呢?”
少年打量着眼前的白马,若是从远处一眼瞧去,它就像是被精细雕琢的玉雕一样,既神俊又漂亮;忽的这么一瞧,脑海里就自然而然的闪过一个名字。
“玉驹?”少年欢喜的问:“玉驹,你觉得如何?”
白马也甚是欢喜,咴咴的叫着……
“好,玉驹,我们走吧。”
之后,一位风采翩翩的白衣少年身旁跟着一匹威风俊逸的白马出现在了曦城县。
与此同时,曦城县的巷道里还出现了一位不像是乞丐的脏乞丐,衣衫极简且不染一丝灰尘,但衣服外露的皮肤包括脸上却都是黑黄黑黄的,不过,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倒显得此人气质非凡。
他是在几日前就来到这里,走遍了附近的小街小巷后就独自依靠在河道旁的桃花树下休憩,手中揣着一个似剑般长的竹筒,观察着路过的人来人往;除此以外,他不曾与人言语。
住在这附近的老百姓发现,这个脏乞丐还讲究得很,有好心人赏的吃食,他都不吃,而是转手给了某个路过的小乞丐;还有,竹筒里装的是他清晨一早起来从桃花蕊里接的露水,这一竹筒的桃花露就是他一整天的吃食……
曦城县如今正闹病瘟,至于他这般奇奇怪怪的人,大家伙也见怪不怪了,以为他之前多半是富家子弟,许是中途遭遇什么不测才流落此般境地。
从来到这里,他已经察觉到这里的人的好奇心,但这副模样已经是他能忍受的底线了。
他吃不惯人间烟火,只能用这绝对纯净不染的桃花露来维持体力,而且也洁癖得很,精神上受不了脏兮兮的环境,但比起尽可能不用与人交流,还能暗中获得消息找到那人,便忍着极度的不适将自己的脸、手涂上河泥。
另外,他还挑了一片上好的地盘,河道旁、桃树下,周边还有几亩正盛放的清香优雅的鸡蛋花……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曦城县百姓见过最爱干净、底子帅气的乞丐了。
也估计是他那不凡的气质,让其它有贼心没贼胆的乞丐都不敢去“打扰”他。
“哎,玉驹,你要去哪儿?”
玉驹来到这里就似乎变得很兴奋,这会儿它便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远了;没走多远,它就停下,埋头吃起落在地上的鸡蛋花。
“玉驹……”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它,笑道:“这一路上都不见你吃什么东西,原来是喜欢食鸡蛋花,你还真是另类,也罢,这晒干的鸡蛋花是有清热解暑、润肺养喉的上好中药;你留在这儿慢慢吃,我去前面看看,一会儿便回来接你。”
咴咴……
玉驹听懂了似的,转过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认真的吃鸡蛋花。
少年笑了笑,刚转身离开却又回过头,视线掠过玉驹,落在不远处的桃树旁、那个正闭目休憩的脏乞丐。
光天化日下被光明正大的打量,他倒也不惊不措的睁开眼,直接对上了少年看过来的视线。
少年也毫不躲闪,透过帽檐多看了他几眼,由心赞赏道:“好看,这双桃花眼真好看……”
短暂一撇后,少年咧唇一笑便转过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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