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大小小的剑冢,但凡藏剑冢内,不管事寥寥可数还是成千上万,皆无中门大开的先例,想要取剑就得靠本事。
对于这些不成文的道理白云深有体会,他在取神荼的时候便曾亲身走过一趟髻霞剑冢,自然是领略过其中的凶险。于剑客而言剑即是命,人死安墓,封剑归冢,若不是身不由己命数所使,谁愿将曾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手足,送进一片冷冰冰的剑冢,更不愿它遇上昏庸之主,锋芒钝拙郁郁不得志,其实剑也如千里马一个道理,遇上了伯乐才有机会锋芒毕露,所以剑冢更像是一个挑选伯乐的筛子。
蜀地群山翠聚,这座内有乾坤的崂山,比不上巴山这些雄山峻岭,占地估摸着算也就方圆十里不到,白云从山脚开始上山,在山上披荆斩棘,寻了两三个时辰却仍是找不到剑冢的入口,白云不禁疑惑了起来,到底这崂山剑冢的玄机何在?
白云没有闲坐深思,而是一边寻找着入口一边思量斟酌,这座崂山剑冢的全名叫做崂山投名剑冢,投名二字到底何意,白云如同在无边黑夜中忽然抓住一盏油灯,碰上了铁墙的脑筋一展千里,难道说剑冢入口的入口与投名二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寻思之际,白云远远望见山腰有一人影,他禁不住有些讶然,但想了想这崂山剑冢乃葬剑之地,有剑客为求剑而来那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云在投名二字中遇上了困惑,正好能向那人讨教一番,说不定还能藉此找到剑冢的入口。
于是乎白云改变了盲头苍蝇般的寻探,大步向着山腰掠去。
待掠近以后,白云才看清了那个人影,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剑匣子,大小与古琴差不多,外观没有特别惊艳的地方,倒是剑匣上的漆色让白云有些好奇,剑匣与剑鞘一样,都是一柄剑的归窍之所,可每一柄剑与每一柄剑鞘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只能一剑配一鞘,剑匣与剑鞘的不同之处便在于此,剑匣是为了藏纳那些无鞘之剑而生,像那人背负的剑匣子,至少可以放得下十余柄无鞘长剑。
那只剑匣表面的色彩有些褪减,一眼便能看得出年月的痕迹,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长型木匣子,只要是手艺稍微入流的工匠,所做出来的剑匣都要更胜其一筹,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白云心想江湖之人素来着重行头打扮,尤其是一些剑客,青衫仗剑好生fēng_liú,可这人却为何如此不拘小节?况且赶来这崂山剑冢求剑之流,都不可能是江湖上的泛泛之辈,背着这么一个剑匣子真不嫌掉价?
当然,白云向来不是惯从门缝里看事物的人,他手中的神荼与那只剑匣相比又能好得了多少,若真如此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他只是很好奇那只匣子的来头,这江湖里头的人的确都爱金装打扮,就像那唱曲的戏子油头粉面,才能博得台下看官盛赞美誉,但这座江湖也分良莠,能不顾台下看官的眼光,逍遥自在独树一帜的才是这座江湖的佼佼者,譬如窦长安,
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放浪形骸我行我素,白眼又如何?不屑又能如何?我照样一剑开怒沧峡。
白云来到那人的身后,那人却全神贯注地蹲在地上捣鼓着什么,根本没有理会白云。
白云走上前去,顿时目瞪口呆。
春耕秋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是自然铁律,原来眼前之人并非是来崂山剑冢求剑的而是来种剑的,白云实在是闻所未闻,傻了眼地站在一旁。
那人披肩散发,两腮留着浅淡的络腮胡,给人的第一感觉只是一位寻常的乡野村夫,他没有理会白云的惊讶之色,心无旁鹫地将一柄长剑种在山上,他早就在地上挖出一个浅坑,当下深埋浅种,剑尖朝下剑柄朝上,铺上从浅坑中挖出的泥土,最后从腰间取出一只水囊,轻轻地往剑的周围浇上水。
作为剑道后起之秀,白云当然能感觉得到那柄剑的气机在‘蠢蠢欲动’,它似乎不愿被就地种在此处。
忙活完一切后,那个满头大汗背负剑匣的男人才站了起来,其实男人也察觉得到了那柄剑的异样,但他却只是谢谢地瞥了一眼,拍去手中的泥土,举起水囊喝了一口。
白云虽百思不解,可天下之大光怪陆离,所以他只能将男人的举动理解成种剑,至于男人为什么要把剑种在此处,又为什么要种剑,他始终得不出结论。
白云指了指那柄被男人种在山上的长剑,恭恭敬敬地拱手问道:“前辈,你这是在做什么?”
“种剑啊。”批发男人晃了晃水囊又喝了一口水说道。
白云想不到男人的回答竟会如此直接,又大概觉得这是一个天方夜谭,极为诧异道:“种剑?”
背负剑匣的批发男人天经地义地说道:“人死安墓,闭鞘归冢,尘归尘,土归土,有什么不妥的吗?”
白云挠了挠头说道:“于剑而言的确是有闭鞘归冢一说,而此处也是崂山剑冢不错,可人死安墓尚要找一处龙头风水位,背靠山面汪洋,前辈就这么将剑‘种’在这儿,任由它‘风餐露宿’风吹雨打,会不会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背剑匣的男人好像听见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别人的剑闭鞘归冢,可我的剑就是得种于天地之间,这便是别人的剑与我的剑之间的区别。”
白云哑然,沉吟了片刻说道:“可是这柄剑好像不愿被种在此处啊。”
背剑匣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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