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打架了?”秦艺问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还盯着书本,手上拿了支钢笔在“o”、“p”等字母的封闭圈里涂涂画画。
“嗯。”陈骁用左手托着腮膀子,望着秦艺。
“你太冲动了,马上就高考了,有什么事不能忍一忍啊。”秦艺说。
如果不是秦艺的室友在十多年后透露秘密,陈骁还真没发现秦艺原来这么关心自己,现在一看,还真是有点那种意思。
“如果我没考上大学,你会不会看不起我?”陈骁问。
“什么呀?你成绩比我好,你都考不上,那我怎么办?”秦艺的脸稍微有些红了。
“对了,你想考什么来着?师范大学对吧?”
陈骁突然想起,当年秦艺考师范大学就差了两分,后来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如果说这一世要弥补遗憾的话,陈骁现在就想帮她一把,让她把考大学的理想实现。
至于莫诚,陈骁不打算帮他。
人家正是因为落榜,进入了军营才混得风生水起的,他要是考上了,那人生又是另一番光景,是好是坏还很难说。
下晚自习的时候,陈骁把一个作文本递给秦艺:“这是我爸给我买的一本模拟考试中的一篇作文,你帮我修改一下吧。”
秦艺看了一下作文标题:《愿景》。
秦艺还不知道,《愿景》就是这届高考渝市卷的作文。等她真遇上的时候,不说完全照抄陈骁的范文,至少她早在替陈骁修改的时候,就思考过,尝试过了,区区两分的差距还怕弥补不起来?
“好啊,我这儿有几道物理题,你明天也跟我讲讲。”秦艺说。
陈骁的头都大了,物理题……我现在连牛顿第一定律和牛顿第三定律都有些分不清了啊,小姐!
……
宿舍熄灯之后,陈骁还不能入眠。
罗杰不是省油的灯,他还有个有钱有势的老子,这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威胁到莫诚他们,甚至威胁到老爹的面馆。
一不做,二不休,陈骁决定让历史的车轮提前碾压罗家,以绝后患。
非法集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罗家的事情将在半年后被宣判,排除取证、定罪的时间,他现在的犯罪事实肯定是已经开始凸显了。
凭着记忆,他躲在厕所里写下了一封举报信,然后又抄了几份,连夜翻墙而出,分别寄给了几个相关部门。
翻墙而出的时候没什么问题,就是寄完信件,翻墙回来的时候,被学校的保卫抓了个正着。
当时陈骁的双腿刚好一里一外的骑在护墙上,保卫只当他是想出去:“你给我进来!”
陈骁点了点头:“好。”
教导处魏主任:“王老师,你看陈骁这事儿……”
陈骁屡次违犯校规,老王再怎么无理取闹也显得很为难了:“这不是离校未遂吗?我会严厉批评他的,请魏主任放心。”
不过当着陈骁的面,老王又是另外一番姿态:“不想读书了是不是?我马上通知你家长把你领回去,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给我站好了,你再动一下试试?”
老实说,陈骁此刻真想摸摸老王的头,安慰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您老别气坏了身子。
被老王批斗之后回到教室,秦艺捧起一本物理书将朝陈骁的肩膀上打:“陈骁,陈骁,马上就高考了,你一天一出是要闹哪样?”
前世可没闹这么多幺蛾子,大家平平淡淡的就过了。
陈骁完全没想到,这一旦出了事,秦艺对自己的关心就暴露无遗了。
他在纸条上写下了一句话: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
当然,以陈骁的文学造诣,是写不出这么文艺范的小情书的,还不是抄袭了《匆匆那年》女主留给男主的一句话。
除了那句“梦归处”,秦艺基本上能看懂,脸色顿时一红,用很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早干嘛去了?”
声音很小,不过陈骁能听见。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陈骁想多一点跟秦艺相处的机会,可是无论他走到哪儿,莫诚和钟小勇他们几个都跟着,上厕所都成群结队,说是怕罗杰那小子下黑手。
陈骁也是服了这帮兄弟了,就冲他们这几天的表现,苟富贵,勿相忘!
罗杰的事儿还没完,举报信是投递出去了,但是陈骁担心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他必须得再加一把火。
估摸着相关部门应该收到举报信了,陈骁再一次溜出了校园……
城西镇的老街充斥着那些年的江湖味儿,是老头子们喝茶聊天,畅想当年的好地方。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坐在一张破旧的黑漆桌子跟前,端着大碗茶,指点着江山:“想当年……”
“七叔。”陈骁笑嘻嘻的出现在老头儿的面前。
“哟,你这小子怎么跑出来了?听你爸说你快高考了呀!”
七叔,原名杨建雄,家中排行老七,江湖人称七叔,不过已经退隐好多年了。
他有一个大哥,叫杨建国。
杨建国是陈骁的父亲陈越铭在机械厂的师傅,当年企业改制,要裁减一批员工。杨建国说:“我马上就要退了,干脆把机会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陈越铭说:“师傅您这不是还没有退吗?下岗这种事情让给我们年轻人就最好了,靠着双手双脚,还怕我找不到饭吃?”
不管杨建国怎么坚持,陈越铭背底里就去找了厂领导,主动要求下岗。
在那个年代,下岗可不是一件光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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