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阁。言殇一身白衣,悄然降落在门前。他将手上的竹签塞进衣袖里,蹑手蹑脚的推开门,闪身窜了进去。
啪~手上的火折子打亮,从桌上顺手偷了一根红烛点上。火光映衬在他白色的面具上,将竹签上的符号看了又看,对着丹药阁悄悄记下药材的抽屉。
“金樱叶、兰麻”言殇一只手拿着正在滴蜡的红烛,一只手在抽屉摸索。嘴里念念有词。这些都是止血的药剂。那床上还当真是受了伤的人。看上去还并非启山的人,那怎么会出现在启山?难道是启山的弟子?那师兄为何还要将她藏起来。
“男子女子?莫不是?”言殇自顾自的念叨。好不容易三心二意的凑够了药方。将蜡烛悄悄的吹灭,脑袋里一片混沌,不应该啊,师兄一向最怕麻烦,从不和任何人染指,怎的这次。
“莫不是什么?”一个老成而温和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的冒了出来。
言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身子一抖,蜡烛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室内的红烛猛然亮起来,何许人一身白衣,与他们身上的锦衣相差不多,但更为大气。虽上了年纪却也显得精神十足,他望着言殇手上的药草又问了一遍,“男子女子?”
言殇悄然无息的将手上的药草往身后挪了挪,笑眯眯的说,“男子啊,徒儿是男子。”
何许人听言殇在这胡说八道却不恼,又问,“你这个时辰闯进丹药房是做什么?”
言殇挪了挪脚步,靠近门边,一本正经的道,“师兄嗓子不适,取些药草给师兄泡茶。”
何许人也笑道,“哦?用金樱叶泡?”
言殇彻底崩溃,果然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但若是拿不回药,莲迟渊铁定宰了他。脖子一横,朗声道,“师兄爱喝。”
何许人眼睛沉了沉,终于说,“去吧。”
言殇一身冷汗,门一开就消失在丹药阁庭院。何许人望着言殇身影,嘴角轻轻扯了扯。
室内。红烛透亮,莲迟渊慵懒的靠在雕花木椅上,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而闪亮的银针,银针在红烛上燎烤半晌渐渐变成暗黄色。跳动的火光被吸入他深邃而漆黑的瞳仁里。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言殇抱着药草在踏进来之后轻悄悄的又将门关紧,轻声道,“师兄。拿来了。”
莲迟渊伸手抚了抚炙热的银针,刚站起身就顿了住了脚步,他沉着眼睛朝窗外望了一眼,偏转视线落在言殇身上,道,“可是见过师主了?”
言殇刚缓下来的心猛地跳了跳,他鬼使神差的别过头朝门外望了一眼,哭丧着一张脸,弱弱的喊了一声“师兄。”
莲迟渊将言殇手上的药草接过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且去转告师主,我片刻便去请罪。”
言殇还想说什么,收到莲迟渊的眼神立刻噤声,点点头,拉开门绷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走了出龗去。
莲迟渊朝幕帘之后,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夙止望了一眼,蹙眉。
而此时佯装沉睡的夙止早已经快按捺不住,满脑子混乱。过了半晌,她听到有人朝自己靠近,一颗焦躁而紧张的心疯狂的跳动起来。
有冰凉的指尖触及自己的脖颈。夙止脑子嗡的一声,巨大的耳鸣充斥进头顶。这是?指尖下滑,轻轻挑开了她脖颈下方锦衣上的纽扣。睫毛剧烈的颤抖。就算在她生活的现代,自己的身体也从未跟任何人有过接触,而莲迟渊那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略带凉意,让她极为稚嫩的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
莲迟渊在触及她的那一刻就知龗道她的意识已经清醒,可偏偏她不肯睁开眼睛。她颤抖的身子和睫毛,她紧绷着的脸都让莲迟渊深觉有趣,这凭空而出的女子到底是谁。
啪~第二个纽扣。若说夙止当真是十三四的女孩兴许还忍得住,但她不是。
下一秒,夙止猛地睁开双眼,她同他一般漆黑如深渊的瞳仁和他两两相对。
莲迟渊似乎早就知龗道她忍不住,却不想她的眼神。她的眼神不同于任何人,至少在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亦像黑暗中那尖锐明亮的曙光,满眼坠落的碎银倔强而灵动。好看的紧。
“我自己来。”夙止在望着他的眼睛时也惊了一惊,但下一秒,她镇定的说。
莲迟渊不知龗道该拿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个看上去满脸泥污稚嫩的小姑娘,但他心底里一直叫嚣着她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
略微回了回神将手上的银针轻而易举,甚至于看上去极为随行的刺进夙止肩口,夙止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莲迟渊将药扔在她手边,“上完药再取下来。”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夙止盯着白色瓷瓶里的绿色药草,和又被他扎透的肩口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也不知龗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稀里糊涂的坠楼,稀里糊涂的穿越,稀里糊涂的被一剑刺伤,现在又挨针扎。不过,还好活着。
夙止拉开肩口的衣服,将肩膀露出来。触及到银针疼得龇牙咧嘴,咬了咬牙手上的大绿色被研成粉末的药草被自己狠狠的拍在伤口上。她低着头轻轻的笑了笑,淡淡启唇,“爷爷,我一定会笑着。好好活下去。”笑罢,才发觉眼角微湿。
那晚。莲迟渊整夜都不曾回来。夙止也直愣愣的望着越燃越凶的红烛在床上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才刚亮,鸟鸣从窗口渗进来。
夙止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拖着脏兮兮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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