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是外婆留给她的小楼,乡野之地,不过是图个僻静。
她昨天从她爹那得了一辆脚踏车,今天就想带他来看看。
这栋小楼并无特别之处,他心想,除了窗外那棵苦楝树,开花时节会很美。
他们大概逗留了半小时。
她问他,“记住了吗?”
他不解,“记住什么?”
“这个地方啊!”她有些不耐烦,好像他很笨,像块朽木似的。
联想到自己的名字,他可不就是块朽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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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大学最后一个学年,他终日忙于课业,要偿还债务,还要筹集离开漓城的费用,忙得脚不沾地。
她到男校来找过他几次,看他神色匆匆,日渐清瘦……她就很少来了。
大概是他长得不合她的意了,或是,她玩腻他了。她不来,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也不想陷在儿女情长里。
他原本就是她的玩物。
哪有玩物硬贴上去的道理?
春天来了。
过完这个春天,再过半个夏天,他就要毕业了。如果条件成熟,他就会离开这座小城,去南方报考军校。
他文化课绝对问题。体能这一块也有坚持锻炼。
他只是缺钱。缺旅资。
她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最有钱的。但他永远不会开口问她要钱。因为那样就坐实了,他是她的玩物。
虽然不肯承认,但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撩拨中,他确实沉沦了。
她美,带一点毒性。
他想做她的恋人,至死不渝的那种。
但这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所以他收心了。那些念头一旦冒出来,他就掐灭它们。
有一天,她站在男校门口等他,“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住到江边的小楼,在那里复习备考。”
他点点头,“嗯,那里清净。”
她又说,“你想我了,可以去那找我。”
他明明很高兴,却嘴硬,“我哪有时间想你。”
她冲他笑笑,一脸的“我不信”,转身,上车,走人。
走了?他不解风情,把她气跑了吗?
他之前还在想,如果再次被她钉在墙上,他绝不反抗。又或者,她要求他在大庭广众下亲她,他完全可以做到,忽略“众目睽睽”……
他好像,输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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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还没入夏,雨季就来了。
他在图书馆埋头写论文,困极才会回宿舍,饿极才会去食堂。有一天他从图书馆出来,才发现因为持续多日暴雨,通行不便,学校竟然放假了!
他突然想到她。
罗绮还住在江边的小楼里!她说过,暴雨天气,江水可能会漫上来。
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个人住在那里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理智那根弦告诉他,她爹会管她,用不着他瞎操心。但担心的念头一起,感情那根弦在他的心上弹得怦怦怦,还动不动就断弦,心好慌。
他发愁,要怎么去找她。
跑她家去,找她爹:我要去会罗小姐,能派辆车送我去吗?惹得她爹盛怒,一枪嘣了他……
走路去,太慢了。
跑步去?实在不行,就只能跑步去了。
他才出校门,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绿漆车。她安排的?那辆车是不是每天都停在那里等他?而他竟然隔了好多天才出校门。
这次没人押送他。只有一个开车的军士,看他站在学校门口张望,便打开车门下来问他,是不是要去江边找罗小姐。他说是,跟着军士上了车。
军士说他在学校门口等了足足五天,总算把他盼出来了。因为罗小姐吩咐了,袁同学只能等,不能找,不能扰。
军士把他送到江边,他才下车,对方立马调转车头走人。他条件反射地想去追,想想又作罢,反正是追不上。
他是着急来看她,回去可以走路。
那一片果然淹起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小楼,因为门口的苦楝花开得正烈,一树紫色。
有船夫坐在竹排上抽旱烟,看到他站在江边,先是问他是不是袁同学,却又不等他回答,便招呼他上竹排。
大门敞开着,一楼也淹起来了,船夫直接穿过房门,把他送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前,等他跨上台阶,船夫都不用调转船头,自个儿转个身,划桨就走……
他连忙冲对方喊,“船伯,你别走啊,我一会还要回去呢!”
哪里有什么回应。看来,一会得游泳过江。游泳他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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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定是事先知道他来了,临时支走了照顾她的人。
她在笨手笨脚地换煤球,看他上楼来,连忙丢了手里煤钳迎上来。
她关切地问,“这一路上辛苦了吧?”
“有专人接送,没什么辛苦的。”他说着打量屋子,专门布置过了。
她提水壶给他泡了一杯绿茶,玻璃杯中很快翠意舒展。
她不说话,安静而富有耐心地,看着,等着他把那杯茶喝完。
然后她问:“你要用洗手间吗?”
这茶才喝完,哪有那么快。但经她一提醒,他确实得去一趟。
等他出来,她邀请道,“走,跟我上三楼去看花。”
三楼的窗户开着,有花枝探进头来,看起来很是忧郁和浪漫。
窗前置了书桌,上面摆着她的课本,笔记,她有认真在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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