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上是写着他的名字,但不是在新郎的那一栏。
他懒得去记新郎的名字,管他是曲荆风还是陈蓝玉,反正不是他。
她结婚为什么要请他?
示威?不至于。
让他对她死心?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过要对她死缠烂打。
大概,只是出于对他的尊重,觉得这件事应该让他知道吧。
婚礼日期是他拿到请柬的后一天。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怎么躺到床上的,脑袋轰隆,胸口发闷,浑身无力,只有疼痛是剧烈的。
他梦见她穿着白色婚纱,纱幔几近垂地,在教堂举行时下流行的西式婚礼。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清晰的只有她的脸,她的眉眼。
她在笑,笑得很开心,她自己选的夫婿,能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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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她办的是中式婚礼,婚礼在她家举行。虽然没有明说,但宾客都知道男方算上门女婿。
他由引宴人安排了座位,目光穿越人群看向她。
她极有可能在找他,找到他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不然难以解释,为什么他看她的一瞬间,她便对他报以温柔一笑。
就好像,她嫁给他似的。就好像,他是她的新郎。
他也对她微笑,笑里有他对她的祝福。她幸福就好,不一定非得嫁给他。
之后他看着她拜堂,礼毕,敬酒,直至——入洞房。
他低头吃了点东西,没想到她的婚宴这么难吃,一点味道都没有,或者,什么食物都是一个味道。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找他,他什么都没问,跟着管事走。
这府里找他的,要么是罗小姐,要么是罗小姐的爹罗帅。
他站在她的闺房门口。
“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她坐在装饰一新的婚床前冲他招手。
他心里想着,这不太好吧?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坐在她身侧。
她笑着问他,“看我结婚,难受了吧?”
他这才看清她穿红服、画婚妆的样子。
她又逗他,“说你爱我,我就逃婚,跟你走。”
他静静地看着她,紧抿着双唇不说话。他怕有些短句冲出他的嘴,比如,我爱你,跟我走。
她大概看不得他受苦的样子,“你别这样,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假结婚。”
假的?
他知道这种事情她干得出来,她也有能力胁迫她爹。
换他是她爹,有这个一样如花似玉,又很会撒娇的女儿,她只要在他脸上“啵啵”几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抢劫民男这等大事,她干什么他都会同意,何况只是结个婚而已。
他问,“为什么要假结婚?”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伸出双手拉住他的,“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她说着情不自禁地抬头去吻他。
直到管家领人端了饭菜进来,她才放开他。
她拉他坐到桌前,她忙了大半天,也饿了。
他们一起吃婚宴。
没想到她家的婚宴这么好吃,菜品是这样的精致,鱼虾是这样的鲜美……
谁说不是呢?她家请得起漓城最好的厨子,用得起漓城最好的食材。
吃过饭,他们又坐着喝了一阵盖碗茶,说了好多话。
两天之后,他就要离开了。
她说,“我不方便送你,到了那边,给我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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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七月里,他一路辗转,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
八月初,他以第三名的综合成绩考上了梦想中的学校。
他有了收信地址,第一时间给她写信,她的回信很快寄来。她说她一切平安,目前已经着手毕业论文。
他的学制是两年半。期间他们一直保持通信,说的不过是学习和生活中的一些琐事。他知道她毕业了,从事翻译工作。
他有寒暑假,但不回漓城。一是没有充足的旅费,二是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在战火间奔走。他始终忙于课业主生计。
军校毕业的前半年,因为学校安排的演练,他有一次途经漓城的机会。
他算了算时间,他赶到她家去见她,两人最多能呆一刻钟。
就算只看她也一眼值得。
他在做见面决定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说,你在火车站等我。
他都不用问,他看得出来,她在站台上等了很久。
她脱了学生的稚气,眉眼和身段,都有了少妇的感觉?她不是假结婚吗?假戏真做?还是那男的欺负她了?
她欺负那男的可以,那男的欺负她不行。如是后者,他一定要为她出了这口恶气。
从他出站,她就一直盯着他看,还是那样肆无忌惮啊!
他变帅了吗?
“第一次见你穿军装,袁柛,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看呢!”
她说着,双臂环住他的左手,很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臂上,“走,到车上说话吧。”
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圈他的手……唉,她为什么不亲他呢?
大概是因为,她还没离婚,漓城又这么小,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些影响。
到了车上,一个仆妇打扮的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见她上车,喊了一声“毛毛”,便向她扑来。
毛毛?妈妈?
她有孩子了!
那孩子眼瞅着不到两岁,一眼看过去,倒是跟她有几分相像。
他多嘴问一句,“你生的?”
她又鄙视他了,“不是我生的,难不成是你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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