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一刻,承生便知道,自己完蛋了。
猛然关上门,他当做没看见,一溜烟撒丫子便跑,纱格窗外的人影很快便随着远去的脚步声消失不见。
房内,承泠看着承生带门后带出的灰尘,一抹斜阳穿透灰尘,锋眉轻轻蹙紧,一动不动。
“够了啊!承夜。”
承夜松了口,脸憋得通红,看着自己的牙印留在承泠身上,却依旧不见红痕,瞬间那冷厉的眼中火气更胜。
承泠朗声笑,看着钻牛角尖的弟弟,无奈。
“肩头的地方皮厚,脖颈这里,你轻轻吸一下就出印了。”
说着,他皙白如玉的长指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圆润的指甲上的水闪着清水光泽,指尖晶莹剔透。
那脖颈上,布满了卻霄重的罪证。尤其是喉结下方,痕迹很重。
突然,他哽住,刚刚放松的眉头又皱紧。纠结地看着桶中清水,似在后悔自己对承夜这样教唆。
承夜杵在一边的板凳上,双手支住膝盖,火气十足地盯着承夜的脖颈。
“为了尹若寒,你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承泠一怔,转头看着承夜,似是不明其意。
那副澄澈的眸底,不带一丝瑕疵,明亮的很。
“我真想弄死他。”
“承夜,不许胡说!”
承夜的双眼通红,似发狂一般原地踱了一圈,又不自觉转身看了眼坐在桶里的承泠,恨得咬牙切齿。
“我挖了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就不用替他到处找方子了?”
承夜话音刚落,双腿便被空气中飞来的两根细丝缠住。那两根细丝轻轻一勒,便将承夜膝盖的衣料割破。
细丝的另一端,被承泠轻轻捻着。
承夜威胁要挖了那个叫尹若寒的人的眼,承泠就威胁要废了承夜的双腿。
一个是缠了承泠七年的恩人,一个和承泠流着同样血脉的弟弟。
垂眼看着双膝缠着的细丝逐渐松落,承夜嗤鼻,那通红的眼中,瞬若覆上一层霜雪。他没有再看承泠,转身离去。
……
水还尚且温热,承泠却浸在其中,双臂轻轻地抱紧双膝。
尹若寒的眼疾,他不可能不管。
十年前他去蓬莱求学,三年后,十三岁的他与年纪相仿的同窗尹若寒拜把兄弟。
可就在当晚,蓬莱学舍遭劫匪血洗,两个半大的孩子将一个黑衣人按倒在地,眼看要制服,那黑衣人甩出一把粉雾,尹若寒舍身护住承泠,不了那粉雾迷了眼中,尹若寒那双眼永远被蒙上一层白雾。
从此那双丰神俊朗的双眼,只能分辨黑天或是白天。
而尹若寒虽不曾将此怪罪承泠,承泠内心却日夜受着谴责。整整七年过去,承泠近乎逢人便问医,最后还是得秦家二小姐秦枫柔指点,说尹公子眼疾,需要一味叫“元松草”的药剂去解毒方可治愈。
而元松草百年一遇,秦家作为宫廷御用药材供应商,经营这么多年也只见到过一颗元松草,可以说是比灵芝还珍奇百倍的奇药。
只是这好东西一定是第一时间送进皇宫,据秦家所知,这民间绝无仅有。
所以承夜一想便知,大哥是冲着皇宫里的元松草去的。为了元松草,不惜去将自己贡献给太子,才怒极扬言要挖了尹若寒的眼睛。
水雾弥漫,承泠昏昏沉沉,他静静地做在水中,微垂着眼,细数自己身上太子留下的痕迹,数着数着,意识消散,竟然睡着在水中。
承泠这一睡着,便罕见地做起了梦。
梦中回十五年前,那年京城暴雪,他害了风寒,随承夫人去秦家药堂看病。
秦家二小姐秦枫柔跺在秦夫人身后,偷偷地看着他。那玲珑聪慧的模样,看起来古灵精怪,惹人喜爱。
而就在承泠也看她的时候,秦家门口,一身黄袍的小娃娃出现在那。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高贵典雅,行头很气派。身后随从就十几人,他被一个衣着装饰十分华丽的女人牵着手,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和自己一样同为小孩的承泠。
承泠却被娘亲拉着给这小公子下跪参拜。
“你叫什么名字?”
一只小手伸到承泠面前,他缓缓抬头,看着那精致的小娃娃,觉得他眼睛好圆好圆,索性活泼一笑,没了尊卑。
“我叫承泠!”
……
承泠只感觉到寒冷,兴许是害了风寒,兴许是……
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浸在冰冷的水中,周围已是一片漆黑。
肚子咕噜噜的叫,承泠纳闷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承夜还没有回房睡觉。
只听外面家丁脚步声踢踢踏踏,门外人跑来跑去,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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