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紧紧地趴在牛背上,二丫则一手抓着牛尾巴,另一手用小棍敲打牛屁骨催赶跟着奔跑,很快在林子边上追上了老道士。
二人一牛挡住了老道士,气喘吁吁地说明了来意。没想到道士十分不悦,很是惊讶和不解,根本不同意还回孩子,不一会吴大婶也追上来不依不饶。老道士被缠得没法,叹着气说可惜呀,没料到还是师徒无缘!最后告诫说小心孩子以后波折多难,好自为之吧!
放牛的二丫后来回村说,那个道士是个女的,因为看见道士还回孩子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走到林子里的一棵大树后小解方便,小解竟是和女人一样蹲下的,同是女人当然一眼就可以断出。(二丫担心道士会作什么怪,因为村里常宣传批斗坏分子,所以多个心眼留下暗中观察。)
女扮男装倒不稀奇,也许人家是出于行路安全着想。但二丫随后说那道士小解后又盘坐休息,再后来人就突然不见了!她以为看走眼了,可能是人躲在树后,忙跑过去寻找,但除了地上有一滩尿渍,什么也没找到。
“哎吆吆!你看看,我说吧,果然这人是有些大道行的!咱偏相信村里那几个老不中用的,这下后悔了吧!”吴大婶拍着双手,对母亲唉声叹气。上了年纪的农村人,在过去的年代里总爱神叨叨的。
不过后悔是真的,还真让人家说中了,此后的一年多里,我灾事不多:坠落,火烧,雷劈,水淹……最可怕的是那次被淹死了,又被倒吊头来控出水来又活了,总之祸事连连,那些小难灾就不提了。最后母亲实在受不住惊吓,决定让父亲把我再次送人算了。
说到再次把我送给别人,这里又有一段有意思的事。
父亲有个好朋友,叫老方,也是个教师,非常喜欢男孩子,可是老婆不争气,一连生了八个女儿,和我家这边正相反。老方得知我这种情况,就极力怂恿父母把我跟他换女儿。说这样知根知底的,想看孩子还能见面,岂不两全其美?
母亲是个农家妇女,有着乡下人的儿女双全传统思想,自然一直想要个女儿,说以后老了能走闺女,是最好的。可是父亲却舍不得,老方就开导说老李啊,你看你这么多儿子,常缺吃少烧的,年年都跟我借粮票,老这样也不是个法啊,而且都说这个孩子不好养活,你这当爹的不是害人吗?你瞧我,一家都在煤矿上,这个孩子到了我家,最多三个月就能给养成大胖小子!
父亲左思右想感觉也对,于是就选了个吉日同意交换孩子。老方真仗义,说自己的闺女你随便挑,看中哪个就要哪个!而且都给你调叫好了,砍柴种地,刷锅洗碗,喂猪放牛,缝缝补补等等都样样利落!还建议选个大点的,这样又少吃你家几年粮食,更重要的是收到货后就能干活,来回一算真是翻倍的赚!
父亲一听乐坏了,可是母亲却心里纳闷:老方一家祖辈都是徐州煤矿的,家属还在矿上上班,哪来的实习机会培训闺女砍柴种地喂猪放牛?我就这样给领到徐州煤矿,给人家当了儿子。
当是没过几天,父亲又后悔了,倒不是母亲舍不得,而是父亲心理老有重男轻女思想作怪:好端端生了儿子,喂了几年却跟人家换了闺女,且闺女大了是要嫁走的,这不更是赔本的买卖吗?还是小子好,丫头不值钱!虽然老方换人时给了不少粮票和布票,但也不合算。而且我家的小子据算命的说是个金神,万一长大后真成了气候,我岂不是用金瓜跟人家换黄瓜吗?不行,还得换回来,免得以后后悔和被人耻笑。
而且父亲不知听谁说凡独眼的,驼背的,拐腿的,一只胳膊的等都是有心计的狠人,孩子到了他家还不得受罪?老方伤了一只眼,镶嵌了狗的眼珠子,只能当假眼用,不过据说此人很有本事,大小事情都玩的转,只是在换儿子这件事上没办好,有些恼火。
于是父母牵着老方的丫头,找到徐州煤矿非要再换回来,那老方两口子哪能同意!老方一蹦三尺地吵,父亲也一跳多高的叫,这多年的好朋友就这样恼了。
老方说老李呀,你真不讲究!都说的好好的,连中间人都保证过的,就差没立字据了,你现在玩这招,这不坑我吗?父亲说老方呀,你才不讲究,丫头换小子,你当我真糊涂呀?就算立了字据也没用,你这可是犯法的,不受国家法规保护!
老方说别吓唬我了,我也是教师,就你懂?买卖儿女是犯法的,我这是换,哪条法规定不能换儿女?父亲说你说的对,但也没哪条法规定换儿女是合法的!总之一通相互扯皮,不要回儿子不摆休,谁来圆场说情也不行。
再加上我到了他家后不怎么吃喝,一直哭闹,白天黑夜都是这样,谁哄都不行。父亲一看更有话了:老方啊老方,你还口口声声说三个月就能养胖,现在才几天就瘦成这样,真要是三个月还不饿死!你这是虐待,赶紧还给我带走!一老一少可把老方给闹急了,实在没法,只好同意再换回来。
老方虽输了,但还是嘴硬,说还你就还你吧,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你不来,我还想给送回去。你这个儿子咱不敢养了,才二岁就能开口骂人!谁都骂啊,不知你们怎么教养的!
父母纳闷,一问才知我不让人碰,几个丫头一抱我就哭喊。老说她们都不是人,说这个是狼,那个是狗,还有驴啊马啊猪啊什么的,都想咬我吃我吓我。母亲自然是护短要分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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