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左右。
一阵喧嚣的电话铃声惊醒了薛沉正半梦半醒的混沌意识。
疾速地起身,按下手机的接听键。
通常夜晚来的电话,只可能是有案件发生。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冯晋无法形容的急切声音,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噪音很大。
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
根据他的说辞,温山东区荒郊外发生了一桩紧急的命案,尸体正在被送回局里。
随手套了件风衣便出了门。
薛沉问冯晋,现场什么情况?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冯晋说现场痕迹都被雨冲散了,尸体周围的血迹很浅,几乎没有。痕检科正在搜查现场,今晚雨太大,韩队第一时间让我们把尸体运回去尸检,死者身份还在排查中,我们马上到局里。
薛沉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目前了解到的基本情况就是现场还没什么线索。
车轮碾起一地水花,灵魂般沉重地归于土地。
冯晋在门口来来回回走着,甫一抬头便见薛沉的车驶过来,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抵挡头顶的暴雨,接过薛沉。
“报案人是温山东区的一名男性居民,因为和朋友聚餐喝酒到了凌晨两点,家里孩子却突然生病,晚上打不到车才着急忙慌地选择了走荒郊捷径,他当时说赶得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用手机一射才发现是具死透了的尸体。发现时间是凌晨两点七分左右。死者身份还没有得到确定,目前还没有人向警局报案。”冯晋交待道。
走廊的尽头。
解剖室。
薛沉握住门把手。
似乎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进这个门,将一个尸体解剖的体无完肤了。
这个时候总是想对生命下一个定义,可这个定义对于里面的承受者、落难者而言,又是毫无意义的。
这是我的工作,但我这么做从未经过一个承受者的同意。
我是自私的。
薛沉想。
“薛姐。”冯晋凑过来,看着薛沉的眼神,低声唤了唤许久没有拉开大门的薛沉。
薛沉抬头,瞟了一眼他。
道:“进去吧!”
冯晋蹙起眉头,拉住推门的薛沉,正经道:“薛沉姐,这具尸体有点奇怪。”
薛沉不解,看冯晋紧张的神色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冯晋和其他法医助理连夜将尸体运回,自然是看过了尸体,而这尸体的怪异之处是显而易见的,正是由于过于显而易见竟让他觉得有些庸人自扰、自己吓唬自己了。
所以不好说。但对于他一直敬重的薛姐,他还是想提醒起这尸体的异常之处。
薛沉走进解剖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化学药物的味道。
此时,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想象中腐烂的糜臭味,伸手拉开铺在尸体上白色的布。
薛沉立马明白了冯晋口中的怪异之处。
她将整块白布掀起,放在身后的桌子上。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尸身,外形是一个身着古装的花季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七岁,从骨骼形态、牙齿磨损程度来判断,年龄是十七岁左右无误,浅蓝色的襦裙上遍布血痕,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泥渍血迹,颈部有一道十厘米左右的伤口,初步判断为利刃所致。双臂血痕较多且呈交叉握拳状,可以看出是死者生前遭受过虐打,因为过于疼痛以及求生本能而呈现出自我保护形态。从尸形来看应该是失血性休克死亡。
要想确定,必须立刻进行尸检。
古装衣服,古代头饰。
职业或许是演员一类。
“这就是你说的奇怪?”薛沉瞟了一眼角落里的冯晋,嘴角衔起一丝笑意,打趣道:“既然觉得奇怪怎么不先转送博物馆呢!”
将尸体颈部的衣服拉开,左肩曝于眼前,薛沉神色一颤,又忽而平淡道,“过来帮忙脱衣服。”
冯晋愣了愣神,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做哪一行都不容易,大夏天的也要穿这么多层衣服。”除了已脱下的长衫襦裙里衣等,冯晋正在褪下女子的长裤,最后便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亵裤。
亵裤被血和雨沾湿,紧贴在女子双腿上,冯晋怔然,没再脱下去。
这时他才发现薛沉同样愣在原地,目光紧锁着眼前的尸体,面色竟泛起了些许沉郁。
薛沉的动作迅速得多,早早便替女子解下了上衣。
只是……
冯晋顺着薛沉的视线看去,女子的左臂侵满血迹,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女子生前受到如何残忍的虐待不言而喻,何况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薛沉转过身,泠然启唇:“去找个干净毛巾过来,清理尸体。”
冯晋骤然一愣,
“毛巾?薛沉姐,这样不会破坏线索吗?毛巾里面的纤维会不会影响判断啊?”
薛沉垂首,薄凉的声音在死寂的屋子里格外刺骨。
“你是法医还是我是法医?”
一句话压的冯晋无言以对,只好低眉敛目,找来两条干净的白毛巾。
薛沉将其中一条沁了些水替尸体擦拭左肩,待到左肩血迹渐浅,只剩下长约七厘米的鞭痕外,才总算看清在这条鞭痕下的一块圆形的刺青图案。
形似圆月,状似繁树沉入江中。
巧的是――
这一图案,薛沉的左肩也有。
而且,一模一样。
记忆回到三个月前,领养自己多年的爷爷突然病重,在医院的病床上画下左肩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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