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徽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单疏临到达小镇的事情并没有瞒住对方太久。
大约三天之后,京中传来消息,说是皇上遇刺,危在旦夕。
若是旁的便也就罢了,偏偏手握兵权的单疏临在这个时候没了踪迹,就不能不让人多想。
要是再让人‘无意’中发现,他在太子左右......
这个罪名,就算不扣,也能压得单家喘不过气来。
吕徽坐在窗边,看着外头高山上的皑皑积雪,不觉又叹了口气。
单疏临捧了一壶热茶,坐在她身旁:“何故叹气?”
“叹世间尚无两全之法。”
她选择了保全苍苍,就不能保全自己。
这件事,恐怕非得要她出面,才能平息。
单疏临倒没有这样的烦忧。他知事情将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也知道自己将会遇见什么。
既心中明晰,自然也不会自扰。
递给她一盏热茶,单疏临道:“如今,最该担心的人,是皇后,而非我们。”
西京皇宫之中,跪倒了一片宫人。
一席明黄直立,一抹杏色傲然。
皇后扬起脸,面上妆容有些花。
“皇上,你既早已发觉,那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的脚边,正跪着之前吕徽送给她的那个礼物。
随便从街边抓来的一个乞儿。
现在他已是皇后的宠儿,面颊生光,只因现下这大场面而脸色发白。
与之对比,皇后的形容简直再平静不过。
她甚至没有任何悔意,也不觉得皇帝能究竟拿她如何。
他只是个傀儡皇帝,整个姜国都被四大家架空,皇帝,只是个好听的空壳子罢了。
皇帝轻咳两声,掩唇抹去一血色。
单疏临得到的情报属实,皇帝遇刺并不是虚言。
可行刺他的人,也确实没能被抓到。
放眼整个西京,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四大家。
然而如今范家换家主,而应家式微,能进宫行刺皇帝的人,唯有梅、单两家,其中,单家的可能性最大。
皇帝得到情报,说单疏临连夜赶往边境小城,前往太子处。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单疏临,可这样做,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要是单疏临想要夺权,还有更合适的办法和时间。
所以,皇帝对于自己的情报,还是有些怀疑的。
他已经命人给吕徽传去书信,询问为何单疏临要去寻他。
对于自己的这个太子,皇帝总是很信任。
不单单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孩子,更因为他与自己同命同生。
他思量之间,皇后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甚至比皇上还要高上些许:“陛下,如今您与臣妾破脸皮,并非明智之举。大敌在外,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踩着地上那乞儿的手,仰头高傲地转头离开。
皇后见他一走,所有的气势都如烟云一般散去。
她扶着深樱的肩膀,无力又苍白:“快,通知本宫的哥哥,我要立刻离开这里!”
皇宫不能再待了。
荣华富贵与命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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