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杀鸦青拉着李宿退到了一家布料店的屋檐下,道:“再走远,真娘便找不到我们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她们吧。”
“……好。”
小红的话给了杀鸦青一定的启发,让她开始关注李宿的精神状态,她拉着李宿的手,并排在布料店一侧的石阶坐下,她对李宿的影响,犹如月亮对潮汐的影响,松懈下来的李宿越来越疲倦,最后居然靠着身边的石柱睡着了。
杀鸦青想要收回手,可李宿无意识的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她不欲弄醒他,只得放弃,将两人交握的双手藏在他宽大的袖子下,以免引人侧目。
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李宿睡得意外香甜,百无聊赖杀鸦青望着街面上的行人发起呆来,他二人旁若无人,与世无争,也有种奇异的超脱之感,当柳氏和秦婵兮从对面的首饰店出来,见他们这副模样,都惊讶了,秦婵兮还笑了起来,对柳氏道:“你看他们一大一小,感情原来这么好。”
柳氏也不知道,小叔和表姑姑什么时候这么好成这样了,她与秦婵兮走过去,杀鸦青对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柳氏就没说话,抬眼见他们身后就是布料店,便拉着秦婵兮进去看布去了。
“嫂嫂。”进门之后,秦婵兮掩着嘴悄声道:“你看看,若他们不是年纪相差得太大,倒也相配呢。”说着手指朝门外指了指。
柳氏怕这玩笑话被小叔听了,更加不喜秦婵兮,忙瞪了她一眼,道:“这话不妥,表姑姑再小也是长辈,乱嚼舌根会被猫儿叼舌头的,不准再说了。”
秦婵兮拉着柳氏的手臂摇了摇,笑道:“好嫂嫂,你还说我,我见你待那位小姑姑,可真比亲生女儿的都好。”
“瞎说什么。”柳氏知道自己有些移情,便掐了秦婵兮一把,转身去看布了。
今天这家店的生意比平日好,柜台上人手便有些不足,伙计将布匹排在柜台上请柳氏自选,秦婵兮这时想起一事,笑着道:“这么多好看的布,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让我给你身小衣裳。”
说到这个话题,柳氏的笑容就收了,秦婵兮知道她的心结,笑着安慰道:“你别急,你跟大哥都还年轻,大哥又总是不在家,一时没有也很正常,只要大哥不急,你也不用太担心。”
“恐怕我没有子嗣缘分,连累相公了。”柳氏叹了叹气,一边选布,一边道:“亏得相公大度,我便是前世积满十万功德,也难得寻这样的良人。”
这话让秦婵兮有些诧异,笑问:“没羞没臊,哪有这样夸自己的相公的?”
柳氏一改往日提及子嗣之事的忧愁,忽然甜甜一笑,道:“我相公本就是极好的,何需我来夸,前些时他从军营回来,对我说,过两年要是我俩还没有孩子,便过继一个到膝下养着,叫我不要烦忧,你说,这样好的人家,这样好的相公,岂不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柳氏正在对比两块料子,故而没有看到,秦婵兮听了这话,面色忽然一僵,仿佛攒了很久的气之后,才重新露出了笑容,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你看这两匹花色怎么样,会不会花哨了点儿?”柳氏拿着布料,问秦婵兮:“我想给相公也做一身。”
“……挺好的。”秦婵兮笑着,抬手抚着胸口,道:“就这两匹吧,这里怪闷的,我出去透透气。”
“可是……”
不等柳氏说完,秦婵兮就冲着她强笑了笑,走出了布店。
话说俩妇人在店里挑选布匹的时候,杀鸦青在外面无所事事的陪着李宿,过往行人见这里睡着个人,只当是逛街走累了,在此歇脚,不久之后,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算命先生自布料店前走过,他身上背着布袋,一手持着旗幡,一手举着签筒,见到李宿能于闹市安睡,不免多看了两眼,谁知这不看还好,一看就露出惊疑之色。
“小姑娘,请问……这人还活着吗?”那算命先生走过来,问道。
杀鸦青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一身布袍,头戴居士冠,说话温文和气,只是白面有须的脸上,不知怎么眼眶处青了一块,便道:“你不是算命先生么?何须问我?你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么。”
那算命先生道:“这郎君相貌周正,天庭饱满,耳垂厚实,眉宇间有股正气,本该,然而眼眶深陷,两腮无肉,下巴过尖,却是早夭之命……他还真的活着?”
算命先生颇觉讶异,还弯下腰细细打量起李宿来,而李宿睡得香甜,完全不受其扰,杀鸦青见这算命先生有趣,便打趣道:“他自然活得好好,我看你看相不准,恐怕脸上的乌青印子,就是因为诓人才被打的吧。”
李宿早该死了,能活下来是意外的造化,无怪算命先生百思不得其解,算命先生被杀鸦青一挤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直起腰,摸了摸受伤的眼眶,笑道:“小姑娘不要误会,我说与你听,我本是仙人庙前一算命的相师,因师父传授我解命签,每日只解三签,故而人称‘解三签’,我脸上这团乌青,并非因骗人所致,相反,是因为我算命太准所致。
杀鸦青正愁枯坐无趣,就饶有兴趣的问下去:“此话何解?”
解三签先看了看杀鸦青的面相,见她一脸贵气,言谈举止与别不同,暗暗点了点头,道:“事因我昨日为一个客人解签,客人要我算他儿子的前程,我拿过签文一看,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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