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生死一线的关头,李宿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屡次能够逢凶化吉也不是没有缘故,便如这一次,就有个人一直远远跟着他,听见埙声传来,立即觉得不妥,赶忙扯了一片袍角分成两团塞住耳朵。
然后就见李宿被迷得五迷三道跪在地上,大惊失色之下,哇哇大叫着就冲了过去,半路抛出一杆桃木剑,直逼穆出尘门面,
这人便是元徽道人,穆出尘见一人影过来,桃木剑后发而先至,虽不甘心放过李宿,却不得不挥袖去挡,袖风弹开袭来的桃木剑。
元徽道人此举意不在杀人,而在阻止他控制李宿,不想对方将桃木剑反弹来,剑柄正好击中他的胸口,只听他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口中喷出一口血雾,整个人往后一滚,恰恰滚在了跪在地上的李宿身边,李宿以为杀鸦青被自己杀了,正在伤心欲绝要抹脖子,岂料一人撞进自己怀里,他低头仔细一看,怀中抱着口吐鲜血的哪里是杀鸦青,分明是个糟老道!
元徽道人花白的胡须上稀拉着鲜血,他拉着李宿衣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李宿双眼通红,泪迹未干,瞪着怀中的元徽道人,满是郁闷的道:“怎么是你?怎么又是你!”
怎么是你,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
元徽道人那口气终于喘上来了,拉着李宿的衣襟道:“屁……话,不是我,你……就死定了!”
好伐,李宿这才看到自己一只手里还拽着匕首,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抬起头愕然的看着穆出尘,见那人站在十凉亭的台阶上,居高临下,一身杀伐,这情景异常熟悉,忽然脑中想起一幕:月下飞舟,一人立于其上,左手开弓右手箭,白衣浴血染黑袍……
“我见过你,你是……”李宿想起了什么,搀扶着元徽道人站了起来,元徽真人一直觉得背后膈应死人了,颤抖着手使劲抽出一物还给李宿,正是风雷棍。
李宿接了,却望着穆出尘道:“你是青儿的什么人?”
他已经记起当初昏迷之际,仿佛就是此人带走青儿,青儿虽然跟他说了许多事,唯独没有说当初带她离开的那人的来历,而他见到她因为太过欢喜,竟然也忘记问。
穆出尘冷笑道:“你不该问我是她的什么人,而该问问她是我的什么人。”
“嗯?”李宿不懂,两者有区别吗?
“她是我的……”
穆出尘说完,突然手指一掐,指尖上涌出鲜血来。
血为生命之源,但凡世间生灵,体中血液便蕴含部分力量,用鲜血为祭,施展出的法力自然十分强悍。
穆出尘一手托住衣袖,一手拈指为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指尖流下一抹血向上飞去,飞到大约三丈高的距离停了下来,忽然炸开形成一个半球形状的罩子,罩住了方圆百米的距离,而他们三人便在罩的正中间!
外头晴朗如初,血罩之内红雾蔽日,兀的生出一股阴风,卷得飞沙走石,李宿与元徽真人被吹得衣袖骗飞,头发乱舞,两人都眯起了眼睛,元徽真人心中暗惊,此人竟有如此手段,定是邪魔歪道,而李宿突然感觉地下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脚,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手!
不错,不止一只手从地下冒了出来,而有许多许多的人手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不知哪里有歌在吟唱——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无数死灵犹如听见了召唤,纷纷从地下爬出,他们形同枯槁,皮肤腐烂,面目可憎,犹如从炼狱之境爬出的厉鬼一般。
那作唱的原来是穆出尘,只见他扬袖展臂,双手高过头顶相叠,依作古礼对地一拜,然后跪了下来,双手握埙,指若蝶翅轻颤,吹出了旷古绝今的调子。
便是李宿和元徽道人闻此音,若不是情况危险至极,也恨不得要静下来仔细聆听,然而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变得绵软如流沙,那些死灵爬出来,一边齐齐唱着凄惨的歌谣,一边抱住他们的手臂腿脚,将他们拽入流沙之中。
李宿奋力挣扎,结果越陷越深,就听元徽真人用尽全力叫道:“天君不要乱动,越动陷得越深,快破了这个结界才行!”
要破,可是怎么破?连元徽真人也给不出答案。
然而今日之李宿,已不再是过去那个陷入绝境只会无所适从的小子,他深吸一口气,举起风雷棍,对着天空就是一身怒喝——
顷刻之后,一道天雷,以雷霆万钧之力从天而降,轰轰劈在红雾之上,竟然将红雾罩子霎那就撕扯碎了,太阳的光便照射了下来!
那些死灵见到阳光,全都松开了手,以手遮脸仰头嘶吼,在一声声嘶吼声中,它们一个个的变成石雕像,然后瞬间风化,被风一吹就变成了灰烬散落在地了。
死灵怨念再如何深邃,也是阴气聚集之物,见了太阳就是这样的下场,难怪穆出尘要作个结界挡住阳光。
死灵消失,地面也从流沙状恢复成原样,李宿和元徽道人的双脚均埋在土中,一时拔不出来。
穆出尘见状,怒极而笑,他收了埙冷站起来,见这二人被困在那里不得动弹,便展开一手,手中聚光,光散去了就化作了一把无弦之弓,他手握无弦,对李宿拉出一道光箭,狠狠射了出去!
这光箭的厉害,非同小可,李宿一只脚已经松动了,却还是逃不得,于是又用起风雷棍,风雷棍乃是降雷的仙家法宝,所谓雷动九天,是指的世上至刚至阳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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