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将至,残月早已隐没不见,星月无光之下,大地一派的漆黑,唯有相隔三里半的两军大营中还有着些火把在风中明灭不定地燃着,万籁寂静间,三股黑衣蒙面人突然有若鬼魅般从暗夜里闪了出来,几无声息地便来到了幽州军大营的栅栏前,鬼鬼祟祟地转悠了一阵之后,便见三股黑衣蒙面人中各有一人匆匆向南面隐了去,而此际,幽州军大营中兀自一派的死寂,无论是往来巡视的巡哨们还是站岗的哨兵们,都不曾现这三支来意明显不善的黑衣蒙面人之行踪。
“突击,杀进敌营!”
“冲起来,杀啊!”
“全军突击!”
……
三名黑衣蒙面人隐没于暗夜后不多久,就听呐喊声暴响而起间,三支人衔枚马裹蹄的大军突然起了冲锋,中路邓升、左翼张续、右翼牛遥各统两千骑兵、五千步军,有若巨浪卷地便向幽州军大营冲杀了过去。
“敌袭、敌袭……”
三路并州军这么一冲将起来,声势自是浩大已极,幽州军大营中的岗哨们立马便全都被惊动了,刹那间,告急的呼喝声、号角声便即骤然响成了一片,不仅如此,偌大的营地中,也自响起了纷乱的呼喝声。
“杀进去,放火,给我烧!”
三路并州军中,邓升所部冲得最快,风驰电掣般便到了幽州军中营前,事先便已潜伏到位的众黑衣蒙面人赫然已用大斧劈开了营前栅栏,夜袭大军几无阻碍地便闯进了幽州军大营之中,随着邓升一声令下,幽州军中营的前半部分立马便燃起了冲天大火,不旋踵,幽州军大营的左右两营也都先后有火光冲天而起……
“将军快看,起火了!”
南深泽城一带地势平坦已极,哪怕隔着几近二十里之遥,可幽州军大营的火势方才一起,一名策马立于吕翔身旁的亲卫立马便察觉到了不对,紧着便低呼了一声。
“好,全军都有了,跟我来,突击!”
吕翔率三千精锐铁骑在南深泽城东南里许开外早已待命多时了,等着的便是这么个信号,而今见得北面天空通红一片,哪还能按捺得住,一声大吼之下,率部便向不到四百步处的并州军渡口营地狂冲了过去。
“敌袭、敌袭……”
三千铁骑这么一冲将起来,声势自是浩大已极,渡口营地中的并州军岗哨们立马便被惊动了,狂呼乱吼声、号角声当即便暴响成了一片,不算大的营地里顿时便是一阵大乱,可惜已然来不及了——吕翔早就派人潜伏到了营前栅栏处,马蹄声方响,二十余名手持利斧的幽州军士兵立马便是一通子狂砍,很快便将不算太厚实的营前栅栏砍出了道宽达十余丈的豁口,三千铁骑毫无阻碍地便冲进了并州军的渡口营地中。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戮,哪怕营中的并州军有着五千之众,可在这等暗夜遇袭之际,却又哪有甚抵抗之力,被幽州铁骑只一冲,便彻底陷入了崩溃状态之中,无数的乱兵有若无头苍蝇般在营中四下乱蹿个不休,哀鸿遍野,可惜杀得兴起的幽州军将士浑然没半点的恻隐之心,刀劈枪刺,直杀得并州军将士死伤惨重不已。
“报,禀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城外大营正遭敌夜袭,形势恐危……”
南深泽城的城守府中,守将赵彪正自酣睡如雷间,却见一名轮值军侯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卧房之中,气急败坏地便狂嚷了一嗓子。
“什么?快,来人,披甲,着令全军集结,上城防御!”
这一听渡口大营遭敌夜袭,赵彪顿时便乱了分寸,忙不迭地翻身而起,面色煞白不已地便狂吼了起来,旋即便听号角声连天震响中,整个南深泽城已是一派的兵荒马乱。
城南一处空宅院中,幽州军大将张毅早已率五百将士严阵以待多时了——幽州军之所以能天降神兵般地出现在此处,并非是从城门进来的,而是走地道潜入了城中——地道并非是幽州军所挖,而是宅院的主人南深泽刘家祖辈所构建,一头在城中的宅院后花园中,另一头的出口则在刘家城外的别院中,专为避难之用,去岁幽州军占据南深泽城之际,刘家便已暗中归附了公孙明,此番为避战乱,刘氏一族举家逃去了幽州,为求立功,故将地道的存在合盘托出,张毅所部方才能悄无声息地进了城。
“快,冲出去,沿长街一路向北!”
几乎就在赵彪下令集结兵马的同时,张毅也在下达着出击之令,不旋踵,便见两扇紧闭着的府门洞开间,幽州军敢死队已然冲上了大街,一路向城守府方向狂奔而去。
“混蛋,尔等……”
因着忧心城防之故,赵彪匆匆披挂整齐之后,片刻都不敢迁延,领着亲卫队便冲出了城守府,正自准备沿长街向南城赶去,却不曾想这才刚走没几步,入眼便见一条火龙正自从南城急冲而来,赵彪压根儿就没想到这支部队会是敌军,误以为是己方不知那一营的兵跑错了方向,心火自不免便大起了,但见其一抖马缰绳,策马便冲上了前去,张口便欲斥骂上一通。
“杀!”
赵彪是睡眼朦胧地懵懂着,可张毅却是瞧得个分明无比,尽管不知来者究竟是谁,可一见此獠甲胄鲜亮,又是策马而行,明显就是并州军中大将,又岂肯放过这等唾手可得之大攻,这都还没等赵彪将话说完了,张毅便已大吼了一声,操刀便虎扑了过去,手起刀落,一刀便劈在了赵彪的腰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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