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对曹阿瞒矫诏一事有甚看法且就都说说好了。”
袁绍从幽州撤军之后,并未一路直接撤回邺城,而是在钜鹿便停了下来,一者是因邺城运来的粮秣已到,军中已然不再缺粮,二来便是因曹操突然整出的那么道莫名其妙的诏书,弄得袁绍头疼不已,为防幽州有变,他不得不半道停了下来,紧急召随行之众文武官员们商议对策。
“主公明鉴,窃以为曹阿瞒此举实属包藏祸心,是欲乱我后方,其心当诛!”
袁绍的六大谋士中,除了田丰之外,余者皆在场,也早就已知晓了曹操那封诏书的内容,心下里也自都有了些想法,然则事涉多方,却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所言能中了袁绍之意,自也就都不敢轻易开口言事,却不曾想排在六大谋士之后的许攸为好生表现一下自身,居然头一个跳了出来。
“嗯?”
许攸倒是说得个义愤填膺,可袁绍却是根本不信,没旁的,于袁绍来说,幽州越乱越好,越是乱,他方才越能浑水摸鱼,问题是曹阿瞒又岂会是助人为乐者,个中若是没有蹊跷,袁绍又如何肯信,毫无疑问,许攸这么个判断根本就不入袁绍之法眼,只不过碍于往昔与其交好之情分,不好直斥其非罢了,然则一声不置可否的冷哼便已是表明了不悦之态度。
“主公应是知晓的,某自幼曾与曹阿瞒相熟,其心思又岂能瞒得过某,此獠如此矫诏行事,意在拖住我冀州主力罢了,无他,曹军刚平了徐州,军心已疲,内部不稳,亟需时间消化新得之地盘,为防我军突然过河击之,故而方才会故意挑起幽州乱战,若是我军不能尽快克服幽州,便是中了曹阿瞒之计矣。”
许攸自忖早年便跟袁绍交好,对自己一直排在六大谋士之后早已很是不爽了的,此番有心要显示一下自身的能耐,哪管袁绍是否高兴,自顾自地便胡乱分析了一通。
“哦?既如此,当如何应对才是?”
袁绍素性多疑,耳根又软,这会儿听得许攸说得似乎颇为有理,一时间还真就信了几分。
“此事易尔,当得……”
袁绍此问一出,许攸立马便来了精神,飞快地组织了下语言,张口便要再来上一通子长篇大论。
“主公明鉴,某以为子远(许攸的字)此言差矣,无他,曹军固然是师老兵疲,我军其实亦然,既如此,其又何须担心我军会突然过河击之,依某看来,曹阿瞒矫诏若此,无非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罢了,幽州之争无论何人得胜,必糜烂无疑,久拖不决的话,更令我河北之地难有绥靖之时,而曹贼则可趁机扩张势力,以拒我军之南下,用心歹毒而又深远,实不可等闲视之。”
没等许攸说出插手幽州之战的策略,沮授已是看不过眼了,唯恐许攸将袁绍的心思带歪了去,这便紧着从旁站了出来,狼神进谏了一番。
“嗯……也对,公与对此可有甚应对之良策否?”
袁绍心思向来易变,这不,一听沮授所言比之许攸明显要更合理一些,立马便又转变了着紧插手幽州之战的态度。
“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以我军眼下之状况,实不宜再度兵进幽州,但消按兵不动,黑山贼必会与公孙小儿死战上一场,无论谁胜谁负,必是强弩之末矣,到那时,我军再以雷霆之势发兵攻之,大胜唾手可得焉,又何乐而不为哉?”
见得袁绍已被自己说动,沮授唯恐袁绍再度改了主意,这便紧着将所谋之策详细地道了出来。
“不妥,不妥,主公明鉴,那公孙小儿如今已承袭了前将军之位,若是刘和不去幽州,此獠便可名正言顺地握有幽州之地,民心若是被其掌握,只怕黑山贼根本不敢与之一战,一旦二者合流,其势大矣,此万不可不防啊。”
沮授话音刚落,也没等袁绍有所表示,心急着要表现一番的许攸立马便高声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主公,子远所言颇是有理,公孙小儿野心勃勃,实非善类,若让其一统幽州,后患无穷啊。”
“主公明鉴,幽州在我后背,倘若与曹贼为盟,我军难免腹背受敌,此兵家之大忌也,岂可坐视哉?”
“主公,窃以为曹阿瞒既是矫诏让刘和出任幽州牧,我军何不顺水推舟上一回,就让刘和率其旧部入幽州,然,却不与公孙小儿联手,姑且着其与黑山贼暗中联盟,待得大破了公孙小儿之后,再与我军主力配合,一举荡平黑山贼,如此,则北方可大定焉。”
相较于孤傲的许攸而论,握有实权的沮授方才是袁谭、袁尚两系谋臣之共敌,审配等人自是不愿见沮授得势,借着许攸的胡搅蛮缠,众谋臣们当即便群起而攻了一把。
“嗯,正南(审配的字)所言甚是,那张燕部众虽多,却是盗匪之属,纵使占了幽州,也无治理之能,民意尽失之下,破之有若反掌,倒是那公孙小儿如今握有大义名分,确是不能给其羽翼丰满之机会,吾意已决,着刘和即刻率本部兵马北上,尽快与张燕密谋,务必先行剿灭了公孙小儿!”
袁绍不愧有着善变之名,这不,一见众谋士们皆持急谋幽州之建议,他立马又改了主意。
“主公……”
这一见袁绍再度胡乱主张,沮授可就不免有些急了,面红耳赤地便要再行进言上一番。
“公与不必多言,吾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袁绍显然不打算再改主意了,没等沮授将话说完,便已起了身,用力地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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