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呢?还快把他给朕拖下去!”贺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准备要下朝。
周遭的锦衣卫和谭怀玠都是熟人,猛地听贺霄要拿谭怀玠下诏狱,还是这么扯淡的原因,登时全都愣住了。
“怎么?难不成连锦衣卫都要听余家人的了?”贺霄回过头来,瞪着一众人等,“都要造反不成?”
众锦衣卫这才动作,将谭怀玠左右架住,要往下拖。
“慢着!”贺霄又回头,冷笑道,“除了他的官服,大衡的官服怎能下那腌臜地界去。”
他在这朝堂上发完这一通火,这才踱着四方步,下去了。
小叶一个头两个大,跟着朝中的诸位道了几句歉,说了些甚么“如今事态紧急,皇爷他难免心情急躁,诸位大人还请多担待”之类的场面话,这才跟着贺霄一路小跑地走了。
朝臣缓缓散去,方才站出来与谭怀玠几人争论的言官看了一眼万承平,见万承平缓缓点了个头,这才往外面走去了。
外面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地上却还没有那么谅,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还在昌平的余知葳拍了两把自己手中的火铳,愤愤地叹了一声,拿在手里的火铳尾巴上拖着个火绳,那火绳呲呲了两下就在小雪当中灭了。余知葳扁扁嘴,换了个姿势握住了火铳——现在也就上头的铳刀还能用了。
如今距离当初听闻沙俄来犯,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了,她原以为这七八日十分难熬,却没想到这样快就过去了。
眼前飘着的雪花落在脸上就化成水了,有些挡眼睛,她抬起手来就揉了揉。
今晚打伏。
余靖宁推了一把趴在废弃的民房当中的余知葳,塞了另一把火铳给她,余知葳瞥了一眼,这铳上竟然没拖着火绳。
“你把你的给我做甚么?”余知葳皱眉,小声与余靖宁道。
“不是我的。”余靖宁面无表情,“方才名都就给你备下了,就是还没来得及给你罢了。”
这群人三个时辰前才和敌军交过一回火,两方没打出甚么结果来,以敌军暂且撤退告终。想来他们不肯罢休,晚上总要再打一场的,是以方才众人就为了晚上打伏做准备了。
余靖宁和余知葳负责的是两个不同的部分,是以这一会儿,这两个人才接上头。余靖宁先前甚至不知道余知葳手里拿的是杆下雪了就用不成的火绳铳。
“谢了。”余知葳接过余靖宁手上的鸟铳,把自己原先拿着的那一杆借余靖宁的手还在了名都手上。
名都轻手轻脚地在众人周遭挪动着,问谁还没拿上燧发铳。
燧发铳拿给原本余家军中准头好的铳手用了,余下新学用火铳的,才拿了火绳铳——看这个天色,这雪恐怕过一会儿就得停,要是能用的上就用,用不上的话,他们本就是惯用冷兵器的,也无甚大碍。
打了几场之后,众人才觉出他们与沙俄的差距在哪儿。
全然就是在火器上头,大衡忙着闭关锁国内斗的那几年,外面的世界不可谓不日新月异,他们的火铳大炮都起码更新了两轮了。余知葳手里面拿的这种自己闭门造车燧发铳,几乎是他们上一轮就淘汰下来的产物。
更不用说大衡如今军中装备的,还大都是遇水就歇的火绳铳。
今夜乌云盖日,星月不见,一群人在黑夜当中全都屏住呼吸,几乎全都要不喘气了。
余知葳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瞧着亮晶晶的,她那是早年落下的病根,晚上视力不太好,但晃过来那几个黑影子,她瞧的却格外清晰。
那是沙俄派过来试探的斥候。
余知葳冲着名都使了个眼色,名都会意,捏着鼻子细细哭了几声。学得有模有样呃,真个真的小崽子似的。
“哥儿听话。”余知葳继续扒在窗口看,也轻轻说话,就跟在哄孩子似的,“孩儿他爹,你去把屋后的锄头拿来,我怎么瞧着这屋外头有人呢?”
余知葳是市井里长大的,一口京片子听着就跟这地界土生土长的市井小民一般——虽然毛子未必听得明白,但是做戏最好做全套。
余靖宁只会说官话,在这个情形之下,只是火急火燎地“嘘”了一声,像是在斥责孩子的母亲说话声音有些大了。
小孩的哭声又哼唧了几声,逐渐听不见了。
窗户外面站着的那几个人影子不动了,听见余知葳这边彻底安静了下来,才有人晃了晃,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几个人还是扒在窗台上,死死盯着屋外的人影子。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扣门了,窗外的人也明显多了起来。
屋里又是一阵压低了的“嘘”声,门外那人道:“开开门罢,我们是路过的士兵。进来讨一碗水喝。”
屋里还是没动静,屋外的人像是很不耐烦的样子,接着操着他那口大舌头的大衡官话嚷嚷:“我们听见里头有动静了,若是让我们破开门进去,全都杀光,一个不留。”
“军爷,你们一共几个人啊?”余知葳和余靖宁对视了一眼这才“颤颤巍巍”开了口,“咱这屋子忒小,人多了坐不下。”
门外嘁嘁喳喳了一阵余知葳听不明白的话,一个鸿胪寺的孩子就躲在他们后面,伸长了耳朵使劲听,然后用最小的,门外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做着翻译。他年纪太小了,只是个少年,还是个文官,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丘八当中更显得像个孩子。
余知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顺带着给他使眼色——一回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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