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觉认为,在澜岆口中祖宗级别的老神仙应当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即便偶尔生了些童心,也应该不会开一个小辈神仙的玩笑。
我凑过去立在祁连的身侧,眸光往那坑里瞧了瞧,新鲜翻出的土壤中夹带着几片鲜红欲滴的梅花,而那梅花之上确确实实是本君。
准确的说,是本君的雕刻。
我蹲下身,从坑里捞出本君,先不说玉身通透,摸在手心的质感沁凉,就凭这与本君九分像的模样,可见雕刻此玉像的人技艺是多么的高超。
我赞叹,“微妙微翘,是个好什物。”
“少君的重点在这儿?”
祁连蹲下身,从我的手中顺过玉雕,手指戳了戳本君的脸颊,我下意识的皱了皱脸,仔细摸索着他想要我注意的重点,“神君在哪儿买的?”
不知为何,祁连的手一顿,他把本君毫不客气的扔进坑里,扫了一处的梅花进去填平。
他站起身,笑说:“等少君花开之时,便是少君学有所成之时,待那时,便不会有人再称呼少君为草包,亦不会再成为众先家的笑料。”
祁连神君那张俊俏的脸神采奕奕,他对我充满着信心,幻想着我能够成为文斗星君那般的人物。
想到这,便觉得祁连对我是真的上心,但本君有几斤几两自己再清楚不过,劳费他一片良苦用心,不过等少君花开之时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没闹懂,但也没敢问。
怕自己真的蠢不可耐。
晚上我趁着祁连休息的时候,悄悄的溜达到那颗梅花树下,怕用仙法被他察觉,所以用手一点一点的刨出坑里的梅花,很快见到本君的玉雕。
我捞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研究,没瞧出什么异常,但在夜色下,它竟奇异的泛着光芒。
淡蓝色的光辉,是祁连的灵力。
我大刺刺的躺在梅花树下,把玉雕举在头顶观察,这才瞧见玉雕的头顶有一个很小的孔。
我顺着这孔瞧进去,发现里面有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好生熟悉,有点像本君战袍上盛开之后的沉檀花,而那花,浮生五瓣,白光流转,喜嗜血。
沉檀花,世间难寻。
唯有沧海镜上有一颗种子。
那颗种子,就在我的宫里。
司命说的没错,沧海镜上所有的衣裙战袍都是王母身边的七仙女用云绸织的,不过本君的战袍,是我娘一针一线钩织的,上面的花纹是她用特殊技巧把盛开在沧海镜上的沉檀花融进去的。
沉檀花,世间每万年开一朵,每逢我打了胜仗,我爹就让我娘在我的战袍上融一朵沉檀花。
我胜仗频频,沧海镜上的沉檀花已用尽。
现如今除了万年一等,世间已无此花。
更别说这稀缺的种子了。
也不知晓,祁连的这颗种子是哪儿来的。
不过祁连贵为神君,活了万万年,有个什么稀罕的宝贝挺正常的,但他把这颗种子埋我的玉雕里。
我虽然学识疏浅,心思却缜密,不然也不会贵为战神,很快便猜透祁连知晓我身份的事。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沧海镜上的君主沉盏。
一想到这儿,我握着的这个玉雕着实滚烫。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就是那个草包,还装作不知晓的样子带我来妖界学琴棋书画。
我头痛,又想起他说花开之时就是我学有所成之时,待到那时便不会有人再称呼我为草包。
沉檀花,待花开得万年。
在祁连的眼中,我得把琴棋书画学个一万年,我记得澜岆夸过花莲姑娘,而且还着重强调,花莲姑娘在三百岁时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三百岁,还包括了幼时不知事的年龄。
祁连神君这暗地里讽刺人也是一把好手,不过像他这般久居高位的老神仙,他实在没有必要和我一个小辈过不去。
神君应该是有口无心。
这般安慰了自己一阵之后,我把玉雕重新埋进梅花坑里,随后屁颠屁颠的回了房间。
心里斗志昂扬,一定要奋发图强。
本君就不信了,本君打得了战,杀得了凶兽,就偏学不了琴棋书画。
然世间有个词,叫事与愿违。
当我握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化名的时候,我便起了放弃之心。
琴棋书画什么的确实不太适合我。
我悄悄抬眼望着坐在一旁入定的祁连,身着一身白袍,轻裘缓带,玉冠温润,煞是好看。
正逢落雪,祁连盘膝而坐,树上的梅花飘落在他的白袍上,一红一白,形成了极端的美色。
我伸手用衣袖擦了擦唇角的湿润,刚收回手祁连刹那间便睁开了双眸,“在做什么?”
我心虚说:“啊,小仙正练字呢。”
祁连眼神睥睨的看向桌上的宣纸,他温和的笑了笑,提醒说:“少君,涟字错了。”
我垂着脑袋望着我写的沉连,心里并不太在意,反正在他心里,我左右不过是一个草包。
既然如此,便破罐子破摔了。
我试探性的说:“神君,我昨晚斟酌思考了许久,我们沧海镜上的子孙都是武痴,你瞧我阿姐,虽不通文,但打战是一把好手,你再瞧瞧我爹,武将出身,大字都不识几个,沧海镜上的繁杂事务都是我娘在处理,我和我阿姐不通文其实也没什么,以后找个才高八斗的夫婿也是一样,两人一文一武正合适。”
白雪腊梅落在祁连的衣袍之上,他站起身抚了抚广袖,步态轻缓的走到我身边,广袖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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